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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打下来,照亮那玉佩光泽熠熠,独特的图案陡然清晰入目。
秦云舟面色骤变,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果刚才那番话让他震惊而不敢置信,那么这块玉佩便是一把利剑,透过二十多年时光年轮,劈碎那些幻想和愚蠢,展开血血粼粼的真相。
“这块玉佩怎么会在你手上?”
他猝然推开怀中的卢玉琴,眼神狠历,再不见从前半分温情脉脉。
“是你,你欺骗我。”
当初他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结果卢玉琴带着丫鬟来到茶楼,微笑说出当日偶然相救之事。时间地点如此吻合,而且她的容颜和他记忆之中那女子的容颜一模一样。
由不得他不相信。
那日那女子救了他,后来却似乎因为有急事匆匆离去,临走时她看过来的眼神淡淡关切,入了他的心。他询问她的名字,她却没有回答。他不想与这美丽温柔的女子就此擦肩而过,便将自己的贴身玉佩赠予她,答应她日后若有所求,必定相应。
那玉佩是他们皇室之物,也是赠予她的定情信物。
当年见到卢玉琴,因为那张脸,他根本就没有想起询问这件事。后来知道她有了婚约,他提出带她走,她却说她想要入宫。他如遭雷击,想起那日朦胧倩影在梦中徘徊不去,却原来只是痴心一场。
好,既然是她想要的,那么他便倾其所有竹她便是。
然而此刻却告诉他,这么多年来他报错了恩,爱错了人,还帮着这个蛇蝎女子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这让他如何接受?
卢玉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月色下面容惊惶而害怕,眼神里仍旧写满了不甘。
“云舟,你别信他。当日救你的人是我,那玉佩…”她慌忙说着,“当日我有婚约在身,怎能将其他男子的玉佩贴身佩戴?便将那玉佩藏了起来。却不想后来被姐姐所盗。”她说到这里,眼神里有着被亲人背叛的失望和悲切,以及委屈和隐忍。“她是我姐姐,从小我们关系就非常好。她想要的东西,我怎能不给?所以…所以你后来问我的时候,我才三缄其口…”
“是这样吗?”
秦云舟皱着眉头,有些不确信。他没和卢玉柔接触过,等等,不对,他身为国师,其实是有很多机会可以见到当朝皇后的。可是每次卢玉琴总是很巧合的找到借口让他见不到卢玉柔。从前他没多想,反正那时他心中只她一个女人,对其他人向来不在意。如今想来,却是有目的的。
卢玉琴原本见他态度似乎有所松动,还没来得及欣喜,又见他眼中写满了质疑,心中又是一慌,哭泣道:“是真的,云舟,如若不是姐姐她偷了你赠予我的玉佩,后来甚至威胁我说要冒认当日救你之人,还要害我失宠,我岂能对她出手?云舟,我们相识二十多年,难道你如今宁愿相信一个外人的一面之词也不肯相信我吗?”
秦云舟又有些不确定了,“既然如此,你当日为何不直接与我说明真相?”
“我…”卢玉琴还在哭泣,“姐姐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又惯会装柔弱博同情,我怕你会因此被她欺骗,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真相。”
秦云舟面色看不出异样,他一直不明白卢玉琴为何那般仇恨自己的亲姐姐。但出于报恩和当年一眼倾心之故,他愿意纵容她。然而到了今天,却有人告诉他这些年他所有的认知都是错的,这给与他的创击可想而知有多大。
心中一旦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就会无限发芽。他不愿意怀疑卢玉琴欺骗了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些年被一个女人玩弄甚至可能害死了自己真正的恩人。他转过头,冷冷的看着沐轻寒。
“一块玉佩说明不了什么。”此刻再看沐轻寒,发现他和卢玉琴长得十分相似,也或者是像那个死去的女人。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沐轻寒面色没有异样,“那么小姨,你该记得她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个妇人走了出来。
卢玉琴一看见那个妇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白凡,你…”
那妇人先对着沐轻寒福了福身,听到卢玉琴的声音,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她,月色下她神情漠然而淡淡讥诮,隐有几分愤怒和恨意。
“是我,小姐。”
小姐,这个称呼,自她入宫以来,就无人称呼过。
卢玉琴面色隐隐泛着惨青之色,眼神里也覆上了绝望。
“怎么可能…”
白凡面容依旧冷漠,“我怎么可能还活着对吧?”
她悠然看向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什么的秦云舟,忽然一笑。
“秦公子,你可还记得奴婢?”
秦云舟皱着的眉头慢慢松懈,“你是当年那个小丫鬟?”
白凡笑得讽刺,眼神里划过歉疚和自责。
“对,当初小姐救你的时候,我就站在一旁。”
小姐?
他记得当初那个女子救他的时候,身边是站着一个小丫鬟。当时他只是无意间瞥了一眼,印象并不十分深刻,后来在卢玉琴身边见到她,才想起来。可以说,因为这个丫鬟的关系,他也更确定救他的人是卢玉琴。而刚才这个叫做白凡的妇人确实也是称呼卢玉琴为小姐。可她明明是沐轻寒带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是谁的丫鬟?”
他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处心积虑的大骗局当中。
白凡微笑,看向瘫软在地上已经面色惨白如纸的卢玉琴,眼神里那种深切的痛恶重来。
“我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不,应该说,我是二小姐放在大小姐身边的卧底探子。”
最后几个字,如深藏多年的利剑刹那出鞘,雪亮的剑光狠狠的刺向卢玉琴,仿佛要将她伪装多年的面具撕裂,露出丑陋的本性来。
“什么?”
秦云舟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卢玉琴又开始发抖,面容已经苍白得看不清颜色。
白凡嘴角却噙起冷讽而森寒的弧度,“当年救你的人是大小姐,是我告诉了二小姐,二小姐才冒认了你的救命恩人。不过那块玉佩大小姐一直藏了起来,就连我这个贴身丫鬟也不得而知。后来她,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怕事情败露,对我杀人灭口。幸亏我素来了解她狠毒的本性,必定会对我下杀手,才炸死离开。她当初根本就不知道有那块玉佩的事,不然以她的性格,定然会千方百计的从大小姐身上骗取那块玉佩好做证据。大小姐性子温婉和善,什么都让着她。是她,是这个女人,她嫉妒大小姐得陛下宠爱,所以千方百计的陷害大小姐,还骗了你。”
她一字一句,森冷而痛恶,将那些深埋心里二十多年的往事带着血泪的控诉和歉疚全都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这么多年来,你可看清了她的为人,自私自利唯我独尊,从来都不管别人死活,哪里会救一个和她没有关系的陌生人?况且她一向自傲,便是当年和她有着婚约的陈公子,她都与之退避三舍,生怕与其他男人沾惹丝毫关系而坏了闺誉,以至于以后入宫遭人口舌。”
“不…不是这样…”
卢玉琴越来越绝望,不断的摇头。
“不是这样的,云舟,你别信她…”她爬过来,扯着秦云舟的裤脚,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楚楚可怜的祈求着他,“是她们窜通起来陷害我的,她们在挑拨我们的关系。是那个贱人,是沐轻寒,这一切都是他在设计,你不要被他们所骗,云舟…”
秦云舟没有说话,只是冷而淡的看着在他脚边哭泣的女人,目光里慢慢渗出死灰色。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还在狡辩。
这些年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她的狠毒和不容人,也比任何人都看得分明她的自傲和狭隘。况且如果她不是心虚,刚才白凡出现的时候她为何那般惊恐?她自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胜过了所有的证据。
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沐清慈,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包括沐轻寒都微微有些讶异。沐清慈身边有秦云舟精心训练的暗卫夜杀,原本他以为只是因为卢玉琴之故,秦云舟爱屋及乌罢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卢玉琴脸色又白了,似乎溺水的人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点头。
“是…”
“贱人。”
一声怒喝,仿如平地惊雷,震得卢玉琴耳鸣嗡嗡作响。她惨白着脸,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见人群分开,一身明皇龙袍的西秦皇由柔妃扶着走了过来,面色沉怒眼神痛恨而厌憎,仿佛要将她大卸八块。
周围所有人都跪地参拜。沐轻寒也拱了拱手,“父皇。”
西秦皇死死的瞪着卢玉琴,冷笑。
“你是不是以为朕已经死了?”
卢玉琴浑身一颤,“陛…陛下…”
西秦皇冷哼一声,森然盯着秦云舟。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他怒极几乎说不出话来,忽然拔出身旁一个侍卫的佩剑,恨声道:“朕要杀了你们。”
柔妃惊呼了一声,“陛下小心——”
“父皇。”
沐轻寒阻止了他,“注意您的龙体。”
西秦皇看着他,老眼里盛满了疼痛之色。
“寒儿,是父皇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母后…”
沐轻寒转过了眼,不看他。
无论多少的苦衷,说到底还是为了皇权牺牲了他母亲。
这时候,白凡忽然站了出来,对着卢玉琴冷笑。
“早就告诉你这个女人自负骄傲,怎么可能做那背叛丈夫与人偷情的低贱之人?”
秦云舟面色一沉,十多年前翠微花荫,酒醉情浓,醒来后他躺在她床上,而她衣衫不整坐在窗前低低抽泣。他只觉得脑海里轰然炸开,什么也不知道了。
两个月后,她告诉他,她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从此他对她更多了一份责任。
却没想到,这也是假的。
卢玉琴再次颤抖。
“我…”
忽有红光自远处飞来,而后化为缠绕的丝或者红绸亦或者如火的云,用一种所有人都看不清的速度,将卢玉琴层层包裹。与此同时响起女子清冷而厌憎的声音。
“最毒妇人心,莫过于此。”
话音一落,卢玉琴还没来得及惊叫就被扔上了天再摔落在地上,痛得惨叫连连。
秦云舟眯着眼睛望过去,月色下走出一红衣女子,姿容绝世冠盖群芳,眉眼写满了繁华与锦绣,眼神像一汪看不见的深潭,要引人沉沉坠入梦河之中。她身后缓缓走出来同样眉目如画的黑衣男子,轻笑道:“这话不是连你自己也骂了?”
她一眼瞪过去,狠狠踩了那男子一脚,然后哼一声走到沐轻寒身边。
“大哥。”
沐轻寒眼神温润如水,“绯儿,你们怎么来了?”
云墨被踩了一脚也不见生气,负手走过来,道:“她说怕兄长太过心软被人欺负,要来亲自督促。”
凤君华又回头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云墨只是微笑,回头对着西秦皇拱了拱手。
“贸然叨扰,望陛下莫怪。”
西秦皇面色和缓,“云太子不必客气。”如今西秦和南陵已经是同盟之国,不说碍着凤君华和沐轻寒的兄妹关系,便是仅限于云墨本人的身份声名,西秦皇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卢玉琴还在哎哎的惨叫,一张原本倾国倾城的脸顿时扭曲得不成样子。
沐轻寒冷眼看着脚下满面狰狞的卢玉琴,眼神里没有丝毫感情,便是憎恨都没有。
“小姨,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因为你是我母后从小疼爱的亲妹妹,哪怕是在你千方百计夺走她的一切以后,她还是没有怨恨过你。可是…”他顿了顿,容颜沉浸在月色下,有斑斑驳驳的树枝横斜打落阴影,竟透出森冷和悲凄之色。
“你不该害死她的女儿。”
他一言落,西秦皇猛然一震,老眼里写满了苍凉和悲伤以及浓浓的痛恨自责。
凤君华垂下眼睫,她知道这才是沐轻寒心中最深的伤疤。因为那个出生便死去的妹妹,所以他的母后疯了,最后焚火自杀了。因为失去了妹妹,所以沐轻寒才会在那些年里一直将她视作亲妹妹,真心待之。
卢玉琴似乎怔了怔,随即面色开始扭曲,比之刚才更疯狂。
“什么疼爱我?这天底下最虚伪最肮脏最狠毒的人是她,是她。”她仿佛陷入了某种意识魔障,狠狠说着。“她要是心疼我就不应该跟我争,她要是心疼我就该自己主动嫁进陈家,她要是心疼我就该把入宫的机会让给我,她要是心疼我…”她越说越疯狂,到了最后已经变成近乎变态的执念。
“她就不给跟我争皇后之位…”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无耻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据沐轻寒所说,当年他父皇喜欢的人是他母亲,是卢玉琴自己一厢情愿,到头来却责怪姐姐抢了她的男人。文清皇后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她害死了自己的亲姐姐还一脸理所当然觉得姐姐亏欠了她。卢家整个家族都倾其所有助她登上了皇后的宝座,她还是不满足。
这个女人,早就已经无可救药。
“住口——”
西秦皇震怒,一脚就踢了过去。
“你这个贱人,不许你侮辱玉柔。”
卢玉琴被他踢得再次嘶叫一声,听见这话,原本疯狂的眼神呆了一呆,而后又涌起浓浓的血丝和愤怒,以及微不可见的深切悲哀。
“玉柔?你心里就只有一个玉柔?我哪里比不上她?我哪里不如她?我和她有一样美丽的容貌,我和她有一样的出身,你为什么就单单只看得见一个卢玉柔?为什么?”卢玉琴此时已经疯了,心里二十多年的仇恨和不甘在此刻爆发,她凄绝而大声吼道:“我比她聪明千百倍,她只会一味的懦弱假仁假义,只会故作清高,她哪里比得上我?”
红绸缠得她浑身都在疼痛,脖子上血管已经突了出来。
“凭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喜欢她?凭什么?”
“她是比不过你。”西秦皇冷冷道:“比不过你的心机比不过你的城府比不过你的野心比不过你的贪婪比不过你的自以为是比不过你的心狠手辣更比不过你的不知廉耻。”
一句句,诛心而森寒。
卢玉琴呼吸一滞,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
西秦皇冷哼一声,眼神越发厌憎。
“玉柔有你这样的妹妹,简直是她的耻辱。”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诡异一笑。“知不知道你这么多年为何除了沐清慈以外就没其他子嗣?”
卢玉琴浑身一颤,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颤抖着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是你…是你?”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了,她瞳孔里满是深黑和赤红色,满载着深深的仇恨。
西秦皇冷眼看着她,“当年你逼玉柔亲手杀死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之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不——”
卢玉琴大声嘶吼,似乎要将灵魂也给撕裂了一般。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西秦皇仿佛觉得她受的刺激不够大,继续漫不经心的说着。
“而你上次之所以会怀孕,也是朕故意的。你不是很想要生一个儿子来和寒儿夺位?好,那朕就成全你。不过想要儿子还是想要皇后的权利,却是朕说了算。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你的第一个孩子,太医检查出来说是个男婴,后来莫名其妙的流掉了,是以为朕让太医在你的安胎药中下了堕胎的药。”
卢玉琴呆住了,眼神空洞而呆滞,仿佛世界在她眼中已经失去了颜色。只说出一句恍若梦中的呢喃,“为什么?那也是你的儿子…”
他怎么可以那么狠?怎么可以那么毒?怎么可以…
二十余年来,她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个男人,亦或者到了此时,她还是不了解他。
那年庭前花开,姹紫嫣红春景盎然,杨柳斜枝后悠然走出来的男子青衣如水面如冠玉,眼神恍若高山玉峰,顾盼临姿,她一眼倾心而动,却不想那双眼最终停留的倩影不是她。
是她的亲姐姐。
她至今不明白,明明她和姐姐有异样的容貌,小时候便是连父母都分不清谁是谁。直到大了,两人性情爱好有差异,才逐渐有所区分
可在这个男人眼里,仿佛这重迷障根本就不存在。即便是她学着姐姐的爱好衣着打扮,即便是她学着姐姐的性情,他顶多一眼迷茫,随即就立即看清她的身份。
她嫉妒,她疯狂的嫉妒,凭什么他的眼里只有姐姐?凭什么?
西秦皇冷而厌憎的看着她,讥诮道:“玉柔的女儿也是朕的孩子,你当初是怎么逼她的,你比朕清楚。至于儿子,哼。一个贪心不足自私自利唯我独尊的女人生下的儿子,日后只会成为你们卢家的傀儡工具。与其养虎为患,不如将所有的位置全都掐灭在摇篮里。这,还是跟你学的,我的好皇后。”
天崩地裂,不过如此。
一切都明白了,所有的都明白了。
她的孩子,她的第一个孩子,当她怀抱喜悦即将诞下皇子,并且已经在计划着怎么废掉那个女人的儿子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的时候,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想着如何杀死她的孩子。
是报应么?
当年她和陈皇后联手陷害姐姐,又逼死了姐姐的女儿,夺得了一切荣耀与尊号。到头来,却被自己的丈夫算计了一生。连同她的所有,都被这个人毁灭殆尽。
皇后,皇子,家族,以及那个姐姐曾经救下被她欺骗利用多年的男人…
一切的一切,都荡然无存。
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费劲了心机用尽了手段才得到的这一切,凭什么都要拱手让人?
她愤怒而阴狠的看着沐轻寒,都是他,如果不是他,她的皇儿不会死,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都是他…
冷笑声起,她嘴角忽而划过诡异而讽刺的笑。
“你以为你引以为豪的儿子又是什么好东西?呵呵…”她眼神慢慢落在凤君华身上,瞳孔猛然一缩。凡是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看到比自己更美的女人都会下意识嫉妒。何况如卢玉琴这般狭隘的女人,更是容不得其他美丽女子的存在。她咬牙,“什么太子妃,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连自己的义兄都不…”
砰——
她话未说完,凤君华猛然眼神锋利如刀,在云墨和沐轻寒出手之前一掌击出,卢玉琴的身体被震得飞起来又重重落地。凤君华声音一闪来到她面前,直接一脚踩在她胸口上,她身上那些捆绑的红绸已经被刚才那一章击碎,此刻又带着内力的一脚踩下去,顿时踩碎了卢玉琴的五脏六腑,痛得她撕心裂肺的叫起来。
“啊…”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沐轻寒和云墨身影一闪各自来到凤君华面前。
“绯儿。”
云墨已经拉住了凤君华的手,却发现她眼神嫌少的阴历森冷非常,仿佛地狱里的阎罗要将人连灵魂都撕裂成碎片。
他瞳孔一缩,眼底逐渐升起几分了然而沉默的光泽,然后他默默的松了手,没说话。
凤君华眼神森然愤怒,一点都不客气的踩着卢玉琴的胸口。
“只有肮脏不堪的人才会将所有人都想得与你一样丑陋卑劣。”她冷笑,也不看任何人,眼神里逐渐升起诡异的血红色,那是嗜血的杀气。“我曾答应过我娘不再乱杀无辜,但对于你这样一个卑鄙贪婪无耻自私又作恶多端的女人,似乎没有让我手软的理由。”她语气很平静,然而出口一字一句却让人感到惊惶骇然。
卢玉琴已经瞪大了眼睛,满眼都写满了害怕和生命的渴求。
“不…”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