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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想,给自己一个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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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去西秦了。”

云裔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朱雀看了他一眼,道:“前段时间西秦以北的善之城发生雪灾,太子妃知道后就立即去了西秦,后来发现雪灾是人为。”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看了他一眼,才曼声道:“太子妃查出竟然是昔日西秦瑞宁公主在作乱,只是离恨宫隐藏在西秦的实势力被南陵太子明月殇拔除,离恨宫又出了叛徒,放走了沐清慈。西秦茵城沦陷,皇后重伤,秦云舟战死,西秦皇帝偷偷去了兰城。”

这些云裔自然知道,“太子妃去了西秦皇宫?太子就追去了?”

朱雀点头。

云裔了然,这的确像是云墨做得出来的事儿。

“凰静芙不是要御驾亲征么?云墨这时候离开做什么?不怕凰静芙来了以后反攻?”他想了想,“明月殇现在在哪里?”

“香城。”

“明若玦也在香城?”

“是。”

云裔默了默,挥挥手。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雀点头,退了下去。

云裔在帐中坐了好一会儿,神色晦暗莫测。

……

南陵,香城。

“殿下,云太子去了西秦。”

明月殇没有丝毫意外。

“下去吧。”

静芙已经从皇都出发,他也该是时候去西秦了。

……

从玉伦关到西秦快马加鞭不过十日的功夫。

夜色暗沉,皎月清辉,一点点洒满大地,照得皇宫重重屋檐更加巍峨深沉。

凤君华刚洗漱完毕坐在软榻上,在刻意的隐藏下,她想在偌大的皇宫藏匿并非难事。她在这里等着,等着三个月后崔宛芳临盆,然后她就离开。

窗外月色正好,泠泠如仄仄烟波。

她半阖着眸子,忽然睁开眼睛,身未动掌风已经后至。低低无奈的叹息声浅浅响在耳边,她一怔,手被人抓住,再一个灵巧的旋转,已经揽过她的腰将她压在了榻上。

“这才几日不见,就对我出手了?嗯?”

和往常一样,他眼神深邃总是带着春光款款的温柔情谊,俯视而下,一点点侵没她的身心。

她愕然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来到西秦皇宫。下一刻,欣喜涌上眼眶。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我收到消息,以为你还要过几天才来,怎么这么快?”

他点了点她的鼻尖,眼神中三分戏谑五分宠溺还外加两分无奈。

“你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跑到皇宫来,我怎么放心?”

软榻太狭窄,不够两人躺,这样压着她便能近距离感受她的柔软与蓬勃,半个多月分离,这般紧紧相贴,他难免有些难耐,索性翻了个身,将她置于自己身上。

凤君华嗔了他一眼,“有什么不放心的?西秦皇宫又没有什么洪水猛兽,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他眼睫半垂,面容温润雅致,安静得如同一幅水墨画。

好半晌,他才轻轻开口了。

“需要我帮忙吗?”

凤君华瞥他一眼,趴在他胸口上,懒洋洋道:“你都来了,还允许我单独行动?”

“自然。”

出乎意料的,他很干脆的同意。

凤君华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那你来干嘛?”

他指尖绕着她一缕发丝,慢悠悠说着。

“怕你一个人应付不了,万一又伤着哪儿,到时候心疼的还是我。所以没办法,谁让某人不懂得照顾自己,我只能亲自来监督了。”

她哭笑不得,“我有那么娇气么?不就一个沐清慈而已,我要是连她都制服不了,离恨宫干脆解散算了。”

云墨笑笑,忽然道:“明月殇已经动身来西秦的路上。”

凤君华一顿,面色微敛。

“他现在是打算主攻西秦?”

“你怎么不认为他是和沐清慈里应外合?”

凤君华看了他两眼,不屑道:“我就不信你这次一个人来的。”她目光温凉带着了然的自信,“青龙和玄武呢,一直跟在你身边吧?”

“你只猜对了一半。”他拉下她的头,在她唇上厮磨,声音喑哑而性感,低低道:“青龙是跟着我,但玄武不在我身边。”

手指拨开她肩头的丝滑里衣,他吻过她的脸颊脖子,轻轻啃咬。

她忍不住生硬出声,脸颊微微泛红,想推开他,却被他一个翻身重新压在身下。

“云墨…”

她想要说点什么来驱散这一刻的暧昧,他却已经堵上她的唇,状似不悦道:“不许躲。”

她不是要躲,只是觉得在这里不太合适。但是话还没出口,就觉得眼前光亮盛开,他坐起来,然后将她打横抱起。眼前璧光闪电般划过,她还未来得及感受轻纱垂幔划过肌肤的那种微痒之感,下一刻,已经被他压到在床榻上。

“待会儿再说。”

他的声音已经含了几分迫不及待的*,熊熊火焰般将她顷刻燃烧。

待会儿?照这样下去,待会儿估计就是天亮了。

凤君华无语翻了个白眼,实在很不理解这个人的欲求不满。

自他们在雪山当着她父母的面拜了天地开始,七七过后。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除却她经期那几天,他们几乎是夜夜缠绵,他仿佛要不够她,总能将她折腾得昏昏欲睡提不起丝毫力气。

男人的*都这么强盛么?

她不知道,只知道要喂饱眼前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仔细想想他们分开也有半个月了,好不容易重逢,他饥渴难耐好像也是正常的。

其余的念头被身体突然而来的饱胀感驱散,她闷哼一声,吐出长长的娇吟。

热汗一点点渗出,刚才洗过的黑发转瞬又湿哒哒的,耳鬓在灯光下照出粼粼的光泽,与他的发丝交织,恍如化不开的水墨画。

彼此肌肤相贴,温度一点点上升,她脸颊已经红如火云,眉眼间俱是绘不尽的媚色风韵。

她偏开头将自己的脖子送上去,避免他看见此刻自己酡红的脸享受的表情。他向来喜欢逗弄她,要是给他看见了,指不定以后怎么笑她。虽然她知道这个小动作只是自欺欺人,他早已将她所有的举动尽收眼底。

在情事上云墨向来狂热炽烈,但不乏温柔。她稍微有些不适他便会立即停下来,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伤了她。

例如此刻,在他忽然某一个转折贴近的时候,她嗯了声,轻轻皱眉,他发现了,停下所有动作,从她身后抬起头来看着她晕红的侧脸。

“疼?”

她的背贴着他的胸,灼热的温度烤得她脸色越发红如番茄,呐呐道:“没…没有。”

他松了口气,却没再索要过多,翻了个身将她纳入怀中,不再缠着她也不再压着她,只是静谧而温柔的抱着她。另一只手扯过被子将她裸露的肩头裹着。

“累么?”

她有些讶异他今天居然这么早就放过了她,摇摇头。

“没有。”

他闷声轻笑,“夫人这是在责怪为夫不够努力,让你现在还精神奕奕?要不然我们再…”

他说完作势又要来压她,她慌忙伸手阻挡。

“没…我没这个意思。”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漆黑,似乎笼罩朦胧感暗雾,竟有三分哀怨。

“看来夫人不喜欢为夫的疼爱。”

凤君华险些呛出一口老血,这个人向来不吃亏,一张嘴尤其毒舌,和他分辨完全就是自讨苦吃。她索性不说话,就任由他抱着她。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会掉下他的陷阱,她又不是傻子,吃了这么多次亏还学不乖。

他也不意外,又道:“你刚才不是还有问题问我?现在怎么不问了?”

凤君华立即想起灵卫一事。

“玄武去哪儿了?”

耳垂被他轻轻一咬,“这么关心其他男人,不怕我吃醋?”

凤君华无语,不说话。

他又轻笑两声,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她扬眉,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你还真是…够大胆。”

天下人都说云墨是最大阴谋家,她却说他是一个十足十的赌徒,他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你就这么放心?”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是吗?”他有些漫不经心,手指慢慢落在她腹部上。他没记错的话,这几天正好是她的危险期。只要他们日日在一起,很快她就会怀上他的孩子吧。

他已经期待了许久。

他们的孩子,无论像她还是像他,一定很漂亮也很可爱。

如果有些事情无法避免,至少有个孩子,可以让她眷念不舍。

凤君华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动,抬头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

笑意又重新绽放在唇边,他手指挑起她尖尖的下巴,眼神迷醉而神情暧昧。

“这个时候,除了你,我还能想什么?或者说,你希望在我怀里的时候我还有时间想其他?夫人,你怎么对自己的魅力一点没有信心?”

她瞪着他,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却觉得她这个样子十分可爱,眼中笑意更浓了几分。

“时间不早了,睡吧。”

刚才一番激烈欢爱让她出了不少汗,身体黏腻腻的有些不舒服。但现在浑身酥软,也不想动了。算了,明天早上再起来洗吧。

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云墨没睡,他低头看着她的睡颜,来之前他去了一趟雪山。

“她的劫难将至。”

这是天机子急召他去雪山后说的第一句话。

他心中一沉,“可有办法化解?”

天机子低着头,看着面前冰棺里沉睡的莫千影,眼神里深深叹息和无奈,摇摇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之你要记得,时刻在她身边,别让她一个人。万一…我担心…”

他面色逐渐沉凝,“我现在就去找她。”

不能让她一个人,大劫将至,他怎能不陪在她身边?

十六年前已经错过一次,他因此悔恨了十二年,怎能让历史重演。

所以,青鸾,别怕,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痛苦。

……

兰城。

当沐轻寒一身便装出现在楚诗韵面前的时候,她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只怔怔的看着他,失了言语。彼时她因为重伤,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而虚弱,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憔悴。

沐轻寒眼神里鲜见的露出浅浅心疼和愧疚。

他走过去,坐在她床边,握住她枯瘦如柴的手。

“诗韵,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睁大眼睛,呐呐的看着他。他本就是个温和的人,又因为对她怀抱愧疚之心,所以两人之间相处的时候他向来都十分温柔。然而今日,他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

楚诗韵觉得,或许是自己伤重,脑子有些不清醒了吧,否则如何会产生这样的幻觉呢?这个世上,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得到他不掺杂丝毫杂质的温柔?

“陛下,兰城危险,您龙体为重,怎么来这里了?还是…”

“诗韵。”

沐轻寒打断她,眼神温和,慢慢渗出坚定的光。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楚诗韵又是一呆,心在激越的跳动,彷徨而不可置信,又并有一丝期待的渴望已久而不敢所求的欣喜。

他在说什么?他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算是承诺么?就像当年她入宫,他说会给予她至高无上的荣耀,却不能给她情爱。他做到了,给予她无人可比的尊贵身份,给予她全心的信任,除却男女之情。

如今,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不敢去想,时间太久,期待得太久,等的太久,已经逐渐习惯一个人黑暗的夜晚抱着冰凉的被子入眠。再多的奢求,只会变成更冰冷的刀剑,刺穿她的心,原本脆弱不堪的心脏会再一次翻倍的疼痛。

沐轻寒看懂了她眼底隐隐的凄惶苍凉,甚至盖住了最初的淡淡喜悦亮光。

他眸光一紧,心中愧疚越发浓重。

“诗韵,对不起。从前我以为尽可能给你我所能给予的一切就能弥补你,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得多离谱。”他手指拂过她耳鬓发丝,声音越发轻柔。

“你是我的妻,不是交易品,不是工具,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天底下我可以负任何人,唯独不能负了你。”

“陛下!”

楚诗韵惊叫出声,却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欣喜。或许是因为无数次期待落空,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在孤独的角落里舔舐伤口。所以咋然听到这番话,她更多的是惶然和不可置信。

“您…”

沐轻寒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却越发怜惜,他紧紧握住她的手,道:“也许我现在依旧不能给予你最想要的,但至少我能承诺你。只要你愿意,永远都会是我的妻。”

楚诗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眼眶含泪,怔怔的看着他,现在还觉得有如梦中。

他不会抛弃她了么?他不再说留她清白之身让她日后还可再嫁他人的话了么?他终于…可以接纳她了么?

“别叫陛下。”沐轻寒轻声道:“以后再也没有什么陛下了。”

尚在迷梦中的楚诗韵立即惊醒过来,震惊的看着他。

“陛下,您这话什么意思?”

沐轻寒却只是淡淡微笑,将她耳鬓的发丝拢至而后。笑意敛了几分,郑重道:“诗韵,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一无所有,你还愿意跟着我么?”

“当然愿意。”楚诗韵想也没想的就回答,而后忧虑道:“陛下,您怎么了?今日怎的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还有,您怎么突然来了兰城?您离了朝堂,朝政谁处理?还有,素颜快生产了,您怎么不陪着她…”

“诗韵。”

沐轻寒打断她絮絮叨叨的询问,语气却没有半点不耐。

“你放心,我来之前已经将一切安排好了,不会出事。”他一顿,又道:“至于素颜…我想,我不该再给她虚无缥缈的希望。”

“陛下?”

楚诗韵现在似乎只能呼唤这两个字了。

沐轻寒又温柔的笑笑,眼神里却淡淡萧索荒凉。

“当年因我的自私才害得你如此地步,如今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我已经亏欠了你,现在不能再继续伤害素颜。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便不应该给她希望。拥有过再失去,远比从未拥有过更痛苦。”

楚诗韵失了言语,只怔怔看着他。

沐轻寒叹息一声,给她掖了掖被子。

“你好好休息,我会在这里守着你,其他的恩吗都不要想,交给我。”

作为一个丈夫,这才是他最应该做的吧。

这段时间,她在战场,他却在皇宫守着另一个女人。看着素颜日渐突起的小腹,看着她一日日唇边温柔的笑颜。他恍然想起,她流落西秦已经两年多。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就这样虚度。

他突然就想起楚诗韵,想起当初她明知自己心有所属依旧愿意陪他演一场戏,想起这三年来她无怨无悔的陪伴和付出。想起这三年来,他日日思念着另一个女子之时,他的妻却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黯然神伤,虚度青春。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个三年,但一个女人却没有多少个青春可以重来。

从没有一刻让他突然认清她是他的妻,不是皇后不是其他,只是他的妻子。

有些感情可以长久,因为思念已经深入骨髓,但终究只是虚无的陪伴,到了最后什么也没有。所以即便失去了,也无痛无痒。

但是,有些陪伴,却不能视若无睹。

他垂下眼睫,“诗韵,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确,我现在依旧爱着绯儿,我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放下对她的感情。但至少,我可以尝试着只当她是我的妹妹。现在只差最后一件事,最后我嫩给予的极限。”

他定定的看着楚诗韵,“我想,给自己一个解脱。”

------题外话------

其实这一章我挺纠结的,最初设定的时候大哥也应该会死,而且还会死的很惨。但是后来发生了多变故,一个是好多读者比较喜欢大哥这个角色,死了太可惜也太令人痛惜。二来,我也觉得没必要让所有爱女主的男配们都死,这样对他们似乎不太公平。本来就得不到了,再付出性命,好像也太过了些。所以我就打算给大哥一个好的结局,不知道看到这一章大家会不会觉得有些突兀?过渡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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