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刚到了保定城没多久,老福晋就去世了。”琥珀放下养身茶,低声地跟琬宁说道。
琥珀说的“老福晋”便是华圯的额娘,从前玛尔浑之妻马佳氏。在经历丈夫病逝,儿子被贬之后,原本身子就不好的马佳氏更是一病不起,刚刚在保定城安顿下来后不久便因病去世,病逝前还念叨着从前安郡王府的荣光。
“老福晋年纪了不小了,这几年又过得不甚顺心,也不怪会这样。”听说华圯偏爱侧福晋而冷待了嫡福晋,生了华圯长子之后甚至隐隐有跟嫡福晋分庭抗议的迹象,马佳氏劝了好几回都没有办法。儿子不听自己的话,又丢了安郡王的爵位,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虽说是圈禁于保定城内,可实际能活动的范围也就只有一个小宅子,又有重兵守着,日子能过得开心吗?再加上玛尔浑病逝后马佳氏也跟着大病一场,落下的病根终于在保定城里爆发。
“皇上下旨,让庶人扶棺归京了。”虽然华圯被贬,但琥珀还是不敢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听说还恩准老福晋跟从前安节郡王合葬。”
皇上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平复宗室对他的不满,到底逝者为大,这些恩典给一下也无妨。琬宁心中明白,却没有把话说出来,只是道:“张太医说我这一胎快到了临盆的时候,产品都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有管嬷嬷跟张嬷嬷看着,主子可以放心。”琥珀道,“产品也是良嫔娘娘亲自挑选的,家世都调查过,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主子这段时间放宽心好好调理身子便是了。奴婢已经让厨房烧好热水,等一下泡好药给主子泡一下脚舒缓一下。”
因为之前动过胎气,所以这几个月便是精心调理,琬宁的身子还是不如从前那样好,双脚更是水肿得厉害,这几天肚子更是有阵痛的感觉,根据从前的经验跟张太医的诊断,也许这两天之内就会临盆了。
“趁着现在有时间,扶我起来走走吧。”琬宁将手递给琥珀,借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踩着软底的鞋子在屋里来回转圈。外头天气寒冷,地又滑得很,胤禩也不放心再让她到外边散步,“听说乌雅家的人还关在大牢里?”
“是,皇上似乎不着急审问他们。”琥珀一边仔细琬宁脚下一边说道,“倒是先把白莲教的人给先处置了,是判了秋后处斩,听说还问出了不少埋伏在京城跟直隶州的白莲教徒的下落。”
“看来皇上是要一网打尽了。”琬宁扶着腰,“对了,最近府中没别的事吧?”
“一切都好,之前博尔济吉特格格跟郎格格发生了口角,但是都叫管嬷嬷处理了。”
“她们又怎么了?”琬宁问道。
“不外乎是争宠那些事罢了。”琥珀回道,“郡王爷这段时间在齐佳格格跟郎格格那儿留宿的时间多了些,博尔济吉特格格心里嫉妒,不敢挑齐佳格格的刺,便去找郎格格的麻烦。但是主子也知道的,郎格格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不两人就拌起嘴来。”
琬宁心里着实有些不明白,博尔济吉特氏吃了那么多亏之后怎么还不懂收敛些,非要让胤禩觉得不痛快,她是不是忘记了胤禩还没因为她擅自服药流了孩子而处罚她的事情。
才溜了两三圈,琬宁便觉得肚子的疼痛开始剧烈起来,再多走半圈便觉得有一股热流自身下涌出,她倒吸了一口气,紧紧抓住琥珀的手臂,说道:“去,把张太医跟产婆都叫来!”
琥珀在琬宁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琬宁是什么状况,让紫菀跟紫苏两个丫头去叫人,她便跟玉兰一起将琬宁扶到产房里去。铺床垫、烧热水、暖炭盆、准备剪子,一切都准备有序,得到消息的齐佳氏、博尔济吉特氏跟郎氏都赶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基本都是一致的:她们都不想琬宁平安诞下孩子。
不管琬宁这一胎是格格还是阿哥,只要她平安诞下腹中的孩子,廉郡王府就会是她的天下了。府里的女人都知道嫡福晋命不久矣,等哪一天嫡福晋去了,哪怕以后再指一个继福晋过来,也无法动摇琬宁在府中的地位。
可惜最后都没能如她们所愿,虽然琬宁这回生产着实吃了不少苦,期间还让人去煎了人参汤补充元气,但也总算熬过来,顺利为胤禩诞下一个小阿哥。虽然小阿哥身子有些虚弱,但只要调养得当,平安长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知道琬宁又诞下一个阿哥,博尔济吉特氏的脸瞬间扭曲了。她只能低着头掩饰脸上的嫉妒与愤恨,手中的丝帕被染了丹蔻红的指甲撕拉得不成形,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身边的人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