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沧海气极,冷哼道:“连你,也敢和本宫抢女人了?”
晖的头垂的更低,“属下……不敢。”
“不敢?那你说的追随她是什么意思?”
“她说……娶我……为侍夫。”晖的声音低不可闻。
“……侍夫?”纳兰沧海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的弦跳了跳,简直哭笑不得,茜女这是搞什么鬼?什么侍夫,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她是在哄骗你,莫当了真!”简直被她气死,这种话也敢乱抛出去?!碰上死心眼死缠烂打的,那还得了?!
这女人就是不省心!
果然,被他猜中了,这个晖……一脸的坚定不移。“属下随意做他的侍夫,誓死保护她。”
“……”纳兰沧海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受的最大的尴尬,这个茜女啊茜女,她到底是想怎样?一个江璞玉他已经死死压住了他,现在又惹来一个晖阴魂不散!她还真是来者不拒,大小通吃啊!
“你听本宫听着,不许再围在她周围!她不喜欢你,她说这些荒谬的话只是在敷衍你,哄骗你,哪有女子招侍夫的?你别再钻牛角尖了,走开吧!本宫可以不杀你!”
晖猛的抬头看了纳兰沧海一眼,脸色煞白,纠结了半晌,困难地说:“属下……不敢有他想,只想保护她。她对属下说过的话,属下不会不从。”
纳兰沧海眸中刮起风暴,突然从袖子里放也匕首,唰的一下搁在了晖的脖子上。“色胆包天,本宫喜欢的女人,你也敢觊觎。”
晖一脸的誓死如归,坦然的看着纳兰沧海,“属下已是马茜女的暗卫,她是我的主人,为她而死,无怨无悔。”
纳兰沧海手中一用力,刀刃一点点刺入晖的脖颈,立即有鲜血染了寒刀,显得十分恐怖,但是晖却一脸的面无波澜,如一座山屹立不动。
“本宫要你离开她!”
晖一脸无辜,“属下只能忠于主人。”
“到底是何时,她竟已搭上你?是不是就是你,将她带来的赢国?”纳兰沧海越想越气,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能将他逼的沉不住气。
晖面无表情的如实回答:“是主人自愿要来赢国,属下也是追踪到境外,保护她一路到了赢国。”
“果然是你……”纳兰沧海暗了暗神色,果然,他就接到讯息,说是有可疑的暗卫在一路保护她,原来是这个小子……可恼的是,他居然会从杀她的身份,变成护她的身份!他真是又好笑又好气,茜女啊茜女,她还想怎么折磨他?
“你走吧,”收回匕首,纳兰沧海转过身,冷厉地道:“她现在不需要你,这里有我在。”
晖默默的抬头看他一眼,一动不动。
纳兰沧海低侧头睨向他,“本宫不杀你,是念你对茜女曾经的保护。以后,若再发现你缠着他,必不留情。”
晖又僵持了一会儿,缓缓站起身,对纳兰沧海弓了下手,道:“谢殿下不杀之恩。”说完,一囤积转身,纵身跃上墙头,瞬间消失不见。
纳兰沧海缓缓转过身,望着灰暗无光的天空,脸上,渐渐的越发阴沉。
蓦然间发现,茜女……他越来越不能把握了呢。早知如此,也许他早就不该保持君子之风。可是现在……唉……想到刚才的所闻,心口,又深深的刺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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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的暗黑下来,转眼间的事,已是到了黄昏。
床上,纱帐内,亲热完毕的两人还在缠缠绵绵的拥抱在一起,茜女终得新鲜空气,娇喘连连,软软的倚在江璞玉臂窝间,枕着他柔韧的臂膀。
江璞玉宠溺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身上周转,见她红扑扑的脸蛋儿,迷离水蒙蒙的眼睛,心中万分的疼爱,手指如羽毛般不时的轻扫在她光洁的肌肤上。
茜女享受的在他怀里拱了拱,江璞玉眼睛弯成弦月,柔声道:“孩子在肚子里,会不会不舒服?”
“不会……没多少感觉,只是偶尔他会动一动。”茜女懒懒地说。
江璞玉新奇地眨了眨眼,手又抚在她肚皮上,“真的?我来试试。”
茜女轻笑,“他还太小,你感觉不到的。”
“嘘。”江璞玉神秘兮兮地冲她吹了口气,然后满脸幸福地感受手掌间传来的动静,那专注的表情,那温暖的眼神,不禁让茜女也安定下来,跟他一起静静的感觉。
像是有灵犀一般,茜女也猛的感觉到孩子突然这时候动了一下。
两人飞速的对视,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齐欢喜,“他动了!”
“嗯,我也感觉到了。”
“我的儿子一定是感觉到爹爹来了,特别给爹爹回应的。”江璞玉骄傲地说着,满眼的喜悦。茜女瞧着他,只觉得现在他竟是那么的孩子气。像这样,没有暴戾不变态的时候,真真是招人喜爱,俨然一个俏公子。
“茜女,他动的时候,你会疼吗?”江璞玉突然有些担心地问。
茜女摇头,“怎么会?一点也不。就是感觉很神奇。”
江璞玉立即溢出笑容,“我也觉得很神奇。茜女……以后,我会一直看着他长大吧。”
茜女笑容微敛,没有说话。
江璞玉小心的看她一眼,悄悄握住她的手,“你能狠心装死离开我,但是我却还是不能舍弃你,从此,无论沧海桑田,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茜女想试着抽回手,江璞玉却骤然收紧,并慢慢的将她的手捂上自己的脸,深情的摩挲着。“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追究了,好不好?为了孩子。”
茜女心中隐隐作痛,无望的从他脸的将视线收回,难得一时的放纵,与他亲密,可是,她还没有神魂颠倒。“我答应了七殿下,会助你们今日一战。”
江璞玉抬起眼帘,定定的看着她,“我不是想利用你。”
“我知道。没关系。”
“茜女……”江璞玉微起身认真的看着她,极力的表示,“我只是想找回你,绝无想利用你的意思。只是沧海他想借机破釜沉舟。”
茜女担心的看着他,“你一定要保重。”
江璞玉的目光瞬间柔软如丝,“嗯,我会为了你和孩子,一定不死。”
“你别骗我。”茜女又倚到他臂窝,“不管到哪里,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的,我和孩子都会幸福的。”
江璞玉的脸上渐渐沉入悲伤。“最后一次,做完这一次,我就将与沧海分开,到时候,我就带着你离开,我们隐世也好,浪迹天涯也好,再也不分离。”
茜女惊愕的抬头看他,头一回听到他深情承诺,一半的感动一半的怀疑,“……那郡主呢?”
“郡主……等沧海做了太子后,就无需顾及她了。”江璞玉有些回避的答。
茜女抓住他的衣领,紧张的手都在抖,“那你自己呢,你真能将她放开?”
“作何不能?”江璞玉淡淡的反问。
“你总说她知礼规矩,正妻无过,如何废除?”茜女冷笑。
江璞玉静静望着天花板,沉寂了一会儿,道:“我不爱她,只能亏欠她。”
茜女默默的听着他简洁却略带苦涩的几个字,虽然听似无情,却又何尝不是有情。眼泪,竟这么无法阻挡的流下眼眶,她发现她现在真的独占欲很强,居然只是听到他言语中有怜悯,只是发现了他对郡主有所敬重,就已经难以承受。
江璞玉惊慌的看向她,俯下身轻轻吻去她的泪,然后深邃的望着她微红的眼睛,“你为我而落泪,是我从未有过的幸福。茜女,是我不好,不该娶郡主。伤了……你。”
茜女的眼泪越发汹涌而下,“别说了……”
江璞玉感触的将她拥在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轻颤,长长叹息,“我们分开的日子,我有多难熬,你就有多惊险,我有多痛苦,你就有多挫折。茜女,我们是不能分开的,你知道吗?就像天和地。”
茜女将脸儿埋在他怀中,轻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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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殿”位于碧波荡漾的人工湖泊边缘,因脚下草地碧绿,与湖中水色相互辉映,看起来就仿佛那水从天边一直流淌至脚底,十分神奇唯美。
赢王王宫内富丽堂皇的地方比比皆是,却不如此等美景给人以精神上的惬意享受。
尤其是当夜上浓妆,水烟虚渺,晚风徐徐吹动美婢的罗裙,当真是衣香鬓影,如影如幻,让身在其中的人有种飘飘欲仙之感。
夜色渐浓时,碧水殿四处挂起了灯笼,赢王雪浪将在此摆宴款待江丞相。
雪浪并没有亲自去接茜女,而只是派人传了信儿到茜女寝宫。此时茜女还坐在梳妆台前,由春玲梳妆打扮。
她身上还沾染着江璞玉的气息,她的纱帐内还有他留下的余热,她的脸上,还荡漾着春意……连她自己也难以相信,再见面,根本不需一句话一个字,他们竟是如此热烈如此迫切的拥抱对方。原来那种爱恋和思念,早已刻在骨上。当他来到身边,她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既然这般爱,又何必浪费良辰美景,好好任性一番,不汪一场爱恋。
然而,话说回来,纵观茜女与雪浪这对“夫妻”,可算是同床异梦了,茜女这边心心想着她的相公江璞玉,那边,这一下午,雪浪也没闲着,跟着他的结发夫人在床上深刻研讨他的秘密问题。
总归是原配的好啊。
春玲为她打扮好,她又装模作样的挂了层薄薄的面纱,然后,便由春玲搀扶着,仪态万方的走出寝宫。
宴席上,此时已经主客均满。
雪浪在主位上,对着满桌的佳肴,脸色有些焦急,看来是等她等了一会儿了。其实茜女并没有刻意耽误时间,实在是……想着,她悄悄瞥了一眼客席上,江璞玉竟是人模狗样的端坐着,他才刚刚离开她的闺房好吗?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若无其事的当了他的客人。
江璞玉这时,似乎感觉到她责怪的目光,缓缓的转过视线投过来,在与茜女视线相接的瞬间,突然眸色一眯,轻轻的,柔柔的,贱贱的朝她抛了一个……媚眼。
茜女全身一滞,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决定得扑上去厮咬他的!太过分了!当着雪浪和所有人的面,就这么大胆的挑逗她调戏她!
雪浪见茜女脸色腊白,像是被什么憋着了,赶紧上前,低问:“王后,是不舒服么?”
茜女无奈的摇摇头,暗暗吁了口气,随着他坐到了他的左侧。
雪浪坐下后,开始拿眼角去瞧江璞玉,想观察他看到王后的神情,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江璞玉什么表情也没有。不知道是他会装,还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知怎么,他感觉别别扭扭的。他再去看王后,竟然也是面无表情,好像两个人根本不认识。越是这样,越是离奇,好似他们说好了一般。
一想到这儿,雪浪心中憋闷。
这时候江璞玉却大方的笑着说:“王后果然是人间绝色,本相艳羡。”
茜女直直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恨道:死贱人!
雪浪脸上僵着,紧紧地盯着江璞玉,却只见他只是目光戏谑,并无惊慌之色。“王后来迟,还望丞相莫怪。”
“无妨无妨,王后凤体金贵,本相等得起。”一语,又是双关。
听到茜女耳里,又是羞涩又是温暖,又是气恼。
可是听到雪浪耳里,就是五味杂陈了,偏偏,他还不能否认!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