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跑到了殿后花园处,情绪激动,捂住脸蹲下身,低低的哭了出来。
他来找她了,他来找她了,真的是来找她的。
江璞玉,你为何这般折磨人?既然给不了人幸福,给不了人完整,为何不放手?
叫她怎么办?去也悲伤,留也伤悲!
“你这个混蛋……阴魂不散的小人……你就会折磨我,就会伤害我……我恨你,恨你……”撕扯着身边的花枝,茜女一个人纵情发泄。
怎么办?现在他在王宫里,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很不安,她想见他,又怕见到他会失态,她身为王后,万一得跟使臣见面怎么办?这次他这么果断的前来,一定是纳兰沧海告诉了他,他是有备而来,立誓抓她回去的吧。那她……
纳兰沧海,他和江璞玉,到底是什么关系,总觉得亦友亦敌,分不清。他也喜欢她的,当初费尽周折带她逃离,现在又为何会告诉江璞玉她的踪迹?或者,是因为她不跟纳兰沧海回去,纳兰沧海就只有和江璞玉齐心合力,先将她弄回去?
这两人珠联璧合的,她能逃得过他们的天罗地网吗?
她不懂纳兰沧海的心思,也不敢确定江璞玉的心思,他们,究竟想她如何?纳兰沧海是知道她立誓不做妾的,还协同江璞玉来捉她?他是什么意思?江璞玉……是没可能给她一个正妻之位的,她也别奢望了。
想到这儿,心渐渐的冷了。
整理了下情绪,站起身,缓步朝寝宫走去。
她很累,想休息一下……
回到寝宫,她木木的走到内室,什么话也不想说。
宫女们见她魂不守舍的,都悄悄的退到了门外。
“唰”轻微的一声响,茜女刚回了一下神,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好奇怪她并不十分惊恐,只是回头瞥了一眼,立即,就看到了纳兰沧海的脸。
纳兰沧海松开了手,紧紧地盯着她的脸,轻轻的却是用力的将她的肩膀扳过来,面对他,“你哭了。”
茜女垂下眼帘。
“你见过他了,是吗。”纳兰沧海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痛。
茜女轻轻摇头,“他没有看到我。”
纳兰沧海望着她失神的脸,手在微微抖,“看到他,反悔了吗?”
茜女还是摇头。
纳兰沧海却是不屑的一笑,“刚见他一面就哭,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你们……你们为何而来,什么时候走?”茜女有些着急的问。
“为何赶我们走?你不想见到我们吗?”纳兰沧海定定地看着她,有半分的质问。
茜女窘迫,“我……不是这个意思。”
纳兰沧海握起她的手,以手背轻擦她的脸颊,“不将你接回,誓不罢休。”
茜女惊惶,“别这样……殿下,我以为你理解我。”说着,她有些生气。看来纳兰沧海也不是知己!
纳兰沧海望着她,“将你放在一个淫王身边,我们才是疯了。”
“那又关你们什么事?为什么,一定要阴魂不散?我说了,是怎样都是我的选择,我的人生,我自己会负责,你们能不能不管?”茜女发出痛苦的呐喊。
纳兰沧海眉头一颦,“茜女……”
茜女冷漠的转过身,不再看他。“你知道我在意他,就伙同他来寻我,你是在利用他,也是在逼我。”
纳兰沧海眸色眯起了忧伤,“茜女,你想怎样,我们都可以配合,但是,一切的前提,是你先跟我们回去。”
“我不想回去!我好好的做我的王后,我有我自己的追求,你们凭什么管?”茜女撒了泼,开始出口不逊。
纳兰沧海原是有些伤心,但想想她也是太激动,就不再责怪她。反倒温柔地说:“你想打我骂我,回去后都随你。但是,别再追求一个王后之位了好吗?你知我心意,将来,未尝不会做皇后,又何必贪恋今日?”
茜女心中猛的一震,惊惶的看他,“你……想夺位?”
纳兰沧海也不瞒她,“此次来,我和璞玉也是正有此意。”
“你想让我,帮你们?”茜女费力的猜测着,心里说不出来的不愉快。原来也是利用她吗?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纳兰沧海将大意跟她说了下,又补充道:“今晚,赢王将设宴款待璞玉,到时候,你也要出席,璞玉会说出将废我朝太子改立我的意思,你符合便是。”
茜女笑了笑,“是否让我劝大王,拥护你?”
纳兰沧海认真的看着她,“最好不过。”
茜女也看着他,“你想做皇上。”
纳兰沧海答:“非做不可。”
茜女无言了。
纳兰沧海抬起手,有些小心的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拉开了与他的距离,让他心慌。“茜女……你可知,我若不成皇,便只有死。不仅我,母妃,还有江璞玉,都将被太子一网打尽!”
茜女倒吸了口气,眼睛里久久的风云再起。她知道皇室风雨,不是她能理解的。她不想沾染其中,可是现在,她似乎也脱不干净了。
“沧海,你可否告诉我,你和江璞玉,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沧海,他的心里一阵激荡。静静的看着她,真诚的答:“同母异父的兄弟。他为兄,我为弟。”
茜女猛的倒抽了口凉气,眼中有惊无恐,果然……江璞玉的身份是这么的怪异,怪不得,他一身的怪气儿,与皇子同母异父,这身份不知道有多尴尬隐密,弄不到就是人头不保的事。怪不得,这江山,容不下别人。
他们兄弟二人一个惊艳时光,一个温柔岁月,都是绝代天骄,又岂会束手就擒。看来,注定,璩国即将掀起腥风血雨。
“这么说……璞玉他的亲娘……是贵妃?”她知道纳兰沧海的母亲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可是这样说,皇上是娶了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子?谁说古代人很封建呢?这么身份高贵的人娶什么好女子没有,却偏宠这样一个女子,或者说,皇上太痴情?
想着,她看了一眼纳兰沧海……不禁心动,他又何尝不是?
皇室的子弟,不该都很薄情的吗?唉。
“好,我会配合你们。”已身陷其中,何需挣扎。
纳兰沧海微微一笑,“茜女,我知道你会答应。”
“不过我不保证,大王他会答应。”茜女得丑话说到前头。
“不用他答应,我们只需他相信。”纳兰沧海淡然的一笑,神色满满,“他自己心知你是丞相之妾,必然是唯恐出差错,不乐于答应多与我们交缠,肯定会婉言谢绝的。到时,就鱼死网破,说出你的身份。于是,必有一战,我和璞玉内外接应,虽不保证全胜,但也有九成把握。这一战打起来,原因毕定引人猜疑,外传因着赢王不肯拥戴本宫而起纷争,这话传回璩国,我们的目地就达到了。”
茜女细细地听着,惊心动魄,“……所以,是想逼太子出手吗?”
“先出手者,被动。易输。”纳兰沧海得意一笑。
“虽听起来计谋周全,可也并非万无一失。殿下,你们得小心再小心啊。”
纳兰沧海回眸,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睛轻眨,突然问:“你在担心吗?是担心我,还是璞玉?”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追究这个。”茜女有些气有些羞。
“有我就好。”纳兰沧海却是温柔的拉着她的手,不甚计较地说,“虽然知道你心里向着璞玉,可是,还是会为你有一份关心我而心悦。”
“殿下……”茜女很为难。他这般深情,是为哪般?
“我不能多留了,一会儿赢王就会来,我先走,你自己小心。”纳兰沧海又突然恢复了常态,谨慎地叮嘱了她几句,然后,就匆匆的转身,走了。
现在对于她这个闺房,她已经彻底没有保密性了。
有纳兰沧海和晖随时出来,反倒多了层安全呢。
心里不上不下的转了一圈,想着今晚得与江璞玉共餐,想着得帮他们达成大业,她又紧张,又害怕,又欢喜,又忧伤。
她怕打仗,那是有太多不定数出现的事情,不说要伤多少人,虽然知道他们必须孤注一掷,也知道他们必须趁机打翻身仗,成败可能就在此一举,可是,她还是怕有一丝的意外产生,因为不论他们中的谁,哪一个有什么事,她都不得安心。
也许她太贪心了,管两个男人的心。
有时候她也很无奈的想,如果当初,她穿到了纳兰沧海的姬妾的身上就好了,她正好喜欢他的颜和气质,这样就是两全其美,她不会跟丞相接触也就不会贪心。再如果,丞相不娶郡主就好了,早一点让他们两情相悦,哪怕他再暴戾一点,她也认了,她就是喜爱他随心所欲的张狂。
正心猿意马之时,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她知道是雪浪来了,连忙拾掇了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拿了本书,随意地看着。
雪浪脚步沉重的踏进门,一抬眼,就死死的盯住茜女。
茜女虽未抬头,却热烈的感觉到那带着窥视意味和霸道狠毒的目光,她不禁不寒而栗,可又不得不佯装无意。抬头,起身,规矩的下拜:“臣妾参见大王。”
“臣妾……”雪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你是本王的臣妾,还是什么人?”
“大王这是何意?”茜女一脸的惊疑。
“哼。”雪浪冷哼一声,蹲下身,与她并齐,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阴森森地问:“你的那个璩国相公,是不是丞相江璞玉?!”
茜女并不意外,干脆点头。
“你只是她的妾?”雪浪略带鄙视。
茜女还是点头。
“他来寻你了,可愿跟他回去?”
茜女微愣,不予回答。
雪浪顿时嫉火中烧,“做本王的王后,难道比不过一个小小丞相的妾?”
茜女无辜的看他一眼,她没说比不上啊,他这是发的狠?
不料她这一眼,那弱弱的纯纯的眼神,竟是将雪浪的心窝的火苗勾的霍华德如燎原大火,他也不知哪里来的怨气,突然一把勾住她的肩膀,狠狠按向自己的胸膛,低下头,就去捕捉她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