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窗子上洒下银白的月光,将内室里照的也很亮。
茜女微微翻了个身,对上纳兰沧海熟睡的脸。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记不清了,好像已是很久,她都已经又睡了几段。
睡着的纳兰沧海仍是保持着优雅的睡姿,一只手臂关怀的轻搭在她腰上,她知道他初进被子里时,曾握着她的手好久。
她试着将他的手拿开,他没有动,似是睡沉了。
她坐起身,静静的看着他。这种感觉很怪,就像一个仙子坠落在你身边,你不敢动他,却又情不自禁想细细的看他。
小心翼翼的越过他,从床尾处挪下床。仔细的入下床纱,蹑手蹑脚的走出内室,果然,外室的桌子上还放置着一盘糕点。
她端了进来,依然蹑手蹑脚的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糕点,一口一口若无其事的吃着。
眼波悄悄回望,床上的人儿一动不动。
她继续慢慢腾腾的吃点心。
完了,又去喝了点茶。
一切完成,好像闲的无事了,她开始在内室里瞎溜达,溜达什么呢?
电视剧里看多了,各种机关什么的,她借着月光一样一样的看,仿佛好奇,仿佛无聊之举。
终于,她摸索到了一块不一样的墙壁。
墙壁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她回头,警觉的看了看屏风后的床,他还是一动不动。
她干脆直接走入洞口。
洞里是条下台阶的隧道,她沿着隧道一路向下,越往下光线越亮,终于,她看到了这间密室!
紧接着,密室中间的寒玉石也出现在她面前。
她惊愕的走过去,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水雾弥漫中的人。
纳兰沧海说,将宁香儿关在密室,关在密室……
果然,她看清了,是宁香儿!
一张绝美的脸上,被雪气沾染的星星点点,依稀看得出是宁香儿不差。她就像是睡着了,十分宁静。
她想跨过去再看仔细一些,身后突然有声音淡淡传来,“别再靠近。”
她猛然回头,是纳兰沧海,他静静的站在台阶下,秀眉微颦的看着她。“你终是好奇的。”
“是你说将她关在密室,我以为她是被醒着关着,可是现在……”茜女没有质问,只是提出疑问。就好像他们约好了一前一后进来一样。
纳兰沧海缓步走过来,微微叹了口气,说:“以她的脾气,怎么能好好的关着,我将她弄昏迷了,冻结在这里。”
“她还活着吗?”茜女问的很小心,声音有些抖。
纳兰沧海有些迟疑。
“她好歹曾是你枕边人,你怎么能杀她?”茜女提高了声音。
“我没有杀她!这得看她自己的造化,能不能挺得过寒玉石。”纳兰沧海看着她,眸中有为难和无奈,“但是,她也只能,永远的睡在这里了。”
茜女心底一阵生寒,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的脸,“我以为你纤尘不染,以为你温柔善良,难道是我看错了?殿下,你不可以这样残忍,连自己的发妻都容不下!”
纳兰沧海悲伤的看着她,苦笑,他抬起手,想去触摸她的脸,却迟迟不敢向前,“茜女,你仔细想想,是我容不下她吗?容不下她的是你呀。”
“……”茜女一顿。
“你说过什么,绝不做妾,不与别人分享夫君。这些,你忘了吗?原本,我可以以她不够淑德降为侧妃,甚至是夫人,既不用太得罪宁王,也压制了她宁香儿。日后我做了皇上,随便给她一个昭仪或者婕妤,都无伤大雅,我可以保证这辈子都不会临幸她,只一心对你一个。但是你呢……”纳兰沧海轻轻摇头,笑容苦涩,“你会甘心吗?你不会允许有她在,还会拿这个借口拒绝我。”
茜女身形不稳的后退一步,呼吸都开始困难,“你这么说,是怪我吗?”
“只能怪她命不好,你容不下她,我也因着太爱你,更容不下她。”纳兰沧海理所当然的说,“她伤害你,一次不止,我怎么能容许别人伤害我心爱的女子,就算为你报仇,她也必须永远的关在这里。”
茜女心底一次次的抽痛,她不知道,是不是该责怪纳兰沧海的做法。她与宁香儿是矛盾的,是不共戴天的两个个体,纳兰沧海只能灭了她。可以说他残忍,也可以说他痴情。
“可是你为了我杀人,我很不安!”茜女哽咽着,泫然欲泣。
纳兰沧海上前,温柔的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别伤心,我不会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让你背上负罪感。待我们成就大业后,我就抹去她的记忆,和璞玉一起将她解冻,然后放她去很远的地方,好不好?我不会为了你杀人,好不好?”
茜女从他怀里抬起头,“真的?”
“嗯,我现在一个人不行,得和璞玉一起,就能解开寒玉石的禁锢,到时候,将她安排一个普通人家里,让她安生的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茜女长松了口气,“如果真能这样,也很好。”
纳兰沧海舒了口气,“你刚才饿了?”
茜女不好意思地笑,“我故意吃了很多东西才摸索进来,你却还是什么都知道。看来,你也是防着我的。”
纳兰沧海神情微变,“我是没防着你,才让你轻易的走了进来。原本,便想让你知道的。”
“嗯?”
“你总是看到了她才会安心。你怕我……会下狠手吧。”纳兰沧海神情不悦。
茜女小心的扯他的衣袖,“我不是不信你啦,只是好奇,真的就是好奇。”
纳兰沧海轻易的就一笑释怀,轻拧了下她的鼻尖,“你就算疑我,我还是信你。”
茜女哆嗦了一下往他怀里缩,“这里好冷。”
“我们走吧。”纳兰沧海拥着她,慢慢往回走。
茜女柔弱的依在他身旁,转身间轻扫了一眼寒玉石上的宁香儿,然后随他一步步走出密室。
纳兰沧海,不成仙,将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