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女的余光瞥着父亲娘亲灰溜溜的退出客堂,心里有那么一丝丝别扭,但很快,便在纳兰沧海柔软的目光中甜蜜。今日有惊无险,总算逃过一劫。相信现在太后,应该没有别的法子了吧。
纳兰沧海捏着她的小手,满眼的欢喜,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虽然在任何人眼里,茜女刚才说的话都略有……放荡,可是听得他耳里,却是说不出的纯真狡猾呢。因为他知道,这便是茜女呀,茜女常常不着调的,茜女本来就是很狡猾的,听着直来直去的话,反倒以退为进,将太后拉入了圈套。
“兰儿,天色不早了,你也先回东华宫等朕,朕再劝劝母后,一会儿就回宫陪你。”温柔的对她说了几句,纳兰沧海满眼的宠溺,满脸的满意,也满身的胸有成竹。
茜女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自然也是满意的,于是屈膝翩翩行礼,“是,皇上,太后,臣妾告退。”说完,冲着纳兰沧海妩媚一笑,转身,扭着她脆弱的腰肢,一摇一摆的走了。
纳兰沧海望着茜女离去的背影,淡淡消失在晚霞笼罩的殿门口,那五彩斑斓的霞光映在她素色的衣服上,整个人就像生了光,那么美,那么幻。就好像她不在这个世界,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沧海!”太后见自己的皇儿如此痴迷的盯着那女人的背影,不由悲愤交加,生出些伤心来,痛心疾首的吼了句。
纳兰沧海连忙收了心绪,回头,静静的看了太后一眼,然后,在太后焦急复杂的眼神里,突然的,郑重而且执着的一撩龙袍,双膝跪地。
秦太后惊的从椅子上差点儿跳起来。
不是身为皇帝的儿子没给她跪过,而是她知道,儿子这一跪,是为那女人而跪。如此郑重其事,想来是逼她到极致了。
“沧海……”她真的好痛心,好无奈啊!“为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母后。”纳兰沧海抬起头,神情平静温和的看着她,他的身材挺的笔直,态度完全不卑微,却又十分的诚恳。“请允许皇儿跟您说几句肺腑之言。”
秦太后心里的绝望将痛淹没,她失魂落魄的坐回椅子,扭开脸去,冷冷的应:“说。”
“母后。不管张兰此女她来路如何,她身份如何,皇儿只知道,皇儿需要她。”纳兰沧海说起茜女,脸上浮出温柔,眼神变得缠绵。“现在朕已不纠结,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心爱之人马茜女,朕现在却只想和她在一起,让她做朕的妻子。此生,将再无遗憾。母后从小对皇儿爱护如命,这一生一世皇儿都是母后的命根子,皇儿知道,母后一切都是顾及皇家的颜面和皇儿的安危,但是,母后,皇儿的幸福最重要,是不是?皇儿就算为着母后,也不会至自己的安危于不顾,所以皇儿跟母后保证,兰儿她绝不会伤害皇儿,也不会祸乱后宫,更不会扰乱朝廷。”
“你说的好听!李美人之事如何作答?”太后气呼呼地反问。
“母后也知道皇儿并不喜欢刁钻的李美人,还有茹贵妃和宋昭仪等,皇儿闭上眼睛,都根本记不想她们的模样。母后……您难道愿意让这样毫无份量的女子做皇儿的枕边人吗?那样皇儿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兰儿她只是身份低微一些,与皇儿的幸福相比,何足挂齿?”纳兰沧海从未这么语重心长掏心掏肺的跟母后乞求过。他以前常常都是哄着母后,依顺着母后,为着母后顺心委屈自己也是常有的。
秦太后的眉头皱的更高了,再看向纳兰沧海的目光也变得更复杂。皇儿居然为了她,如此屈求?她当真是皇儿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了吗?
只是这些理由,固然是明面上的障碍,可是、可是还有……
纳兰沧海何其聪明,眼见秦太后也是有些心软和动摇,再一见她愁容为难,担心,心疼,这种属于“母亲”的表情,他自然是知道为着什么。自然,是为了他那个亲哥哥。
“母后还是怕我抢了璞玉的心上人吗?”
秦太后抿了抿嘴,快速看了他一眼,显得有些心虚不宁。
纳兰沧海只轻轻一笑,道:“母后多心了。就算兰儿是茜女,也是伤不了璞玉的心,因为璞玉早就不在意她。”
秦太后微惊的看住她,“你说什么?”
“母后想,她当时怀着孩子临近临盆,璞玉都做了些什么?他越来越淡漠茜女,反倒亲近幽青,而且,皇儿还收到过茜女的信条,说璞玉跟她已不如以前。”纳兰沧海幽幽叹了口气,仿若无奈提起往事般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