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孕妇的知识都懂得,丞相真是见多识广。”气他的同时,还带了点讽刺。
然后她如愿的见到他露在袖子外的一部分手指猛的紧了紧。
然后,他抬起了眼帘,清冽冽的眼神像一条蛇一样缠住了她的身体。“但是我不相信。”说完,他突然出手,直接去抓她的手腕。茜女虽然惊了一下,但她反应过来后就干脆没躲,任他抓了去。
江璞玉将指腹按在她纤细嫩白的手腕上,凝神细诊。
茜女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待着他脸上的失望和痛苦。
江璞玉的眉心紧颦着,脸上的表情一变不变,凝重中带有存疑。
茜女渐渐的有些忐忑,难不成,他比刘太医的医术还高?
江璞玉终于不动声色的放开了她的手,然后,脸上的神情有微变,“你的脉象……有些奇怪。”
茜女心里咯噔一声,莫不是这几天她调理的太好,让这脉象有了变化?
江璞玉抬眼看住她,很认真很严肃。“虽然和孕妇的脉象一致,但我总还觉得有哪里不对。”
茜女心里一松,嗤笑:“有哪里不对,我看是你心理作祟。”
“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江璞玉静静的看着他,虽然没表情,可是眼神却十分的悲哀。
看的茜女没来由的心底一痛,转开头,她望向窗外,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还在为他而心动,她还在意他。“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意欲何为?”
江璞玉轻眨了下眼睛,眼神被刺痛。“……因为我想你。”
“哈哈……”茜女忍不住大笑,是气极反笑,是自嘲的笑,是讽刺的笑。“你想我?想我?”
“你可以不信。”江璞玉却一脸的认真,完全没有被她的笑声影响,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经。
茜女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火了,上前一把将他的帽子掀掉,露出他顺滑如水的长发。“大热天的你搞什么神秘?江璞玉,你说吧,你又想玩什么花样。现在本姑娘真的很有闲空,愿意陪你游戏人生。”
江璞玉错开眼神,垂下头,沉默了半刻,说:“我心情差的时候,就像将自己藏起来。”
“神经病!”茜女唾弃一声。
江璞玉的眼圈微红,但是很快,就又恢复常态,“茜女,你出宫是去哪儿?”
“你既然这么神通广大的都寻到了我,还会不知我的去向?”茜女继续冷嘲热讽。
江璞玉的眉心微微颦蹙,“是否因着最近的战事。”
“呵,我就说你知道。”她跟纳兰沧海的枕边话,怎么会吹到他耳朵里?
“我猜的。不然,你怎么会离宫。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猜有猜的这么准的,你该去买彩票。”
“什么是彩票?”
“就是……”茜女眼珠一转,有些坏坏地说,“比如抓到你跟邱国有秘密往来……你就像中了大奖一样有好多好多的奖赏。”
江璞玉神态惊骇中略带错愕,“你竟是恨我至此?”她想谋陷他判国,至他于死地吗?
茜女看着他悲壮的样子,逐渐的收敛了心情,没心情再捉弄他了。“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你走吧。”
江璞玉看着她,一动不动。
茜女轻叹了口气,站起身。
“茜女。”江璞玉唤了她一声,再抬头,难得的眼睛里带了些乞求,“我只想在这里跟你说说话。”
“江璞玉这么高贵冷艳,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子的陪伴了。”茜女还是忍不住想要挖苦他。谁叫他伤她那么深!还死不悔改!
江璞玉竟然还是又忍了下来,说出的话却更悲壮,“你是不是只有亲眼见到我死在你面前,才会今生无憾。”
这话说的茜女心中一震。她是想看到他死吗?并不是。她只是想他能够别再折腾,好好的过生活。可是,却是这么的难,就像是不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她也不指望了。“我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万能的。”
“你想毁灭我吗?还是毁灭我们的念儿。”他压低了声音,问的有些凄凉。
听到念儿二字,茜女的心中猛的钝痛!“你少拿念儿威胁我!”
“等你跟纳兰沧海的孩子出生,你有没有想过念儿会怎样?”江璞玉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他在质问她。她肆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孩子?她想让孩子和他一样,一辈子活在痛苦和纠结中吗?让她也同他一样痛一生,恨一生?
茜女也激动了,胸口重重的起伏,她瞪着他,突然冲他嘶吼:“我不会让她像你一样变态!我会将她抢走的!我会将她好好的养在身边,让她知道什么是阳光!我不会让她一辈子活在黑暗里和阴天里,我会让她只看得到鲜花和只听到掌声,我会让她这辈子,都只品尝幸福和甜蜜的味道!”
江璞玉的眼睛略略睁大,惊异于茜女所说的每一个字。阳光,鲜花,掌声,甜蜜……这些,他好像都缺少。
“一个活在黑暗里只看得到灰色的人是心理不健康的!我的念儿继承我优良的快乐血统她会只喜欢花好月圆!她甚至……”茜女说到这儿,顿了顿,到底有些心虚,但她还是难免想要刺激他。“她甚至会知道什么是血脉亲情,哪怕同母的兄弟姐妹,她会体会到相亲相爱的滋味,会珍惜身边的亲人和朋友。我发誓,这辈子我只让我的女儿笑!不会让她在你身边,活的小心谨慎!活的伤痕累累!”
江璞玉的手都在颤抖,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不健全的人,不健康的人,是个对女儿心狠歹毒的人。“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他说的咬牙切齿,也极其困难。他不相信,没有人会不介意的,为什么茜女一点儿也不理解他!如果她真有那么宽容那么大度,为什么她会这么恨他?说到底,不过是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罢了。他受过的苦痛,他怎么能忘。不复仇,不解恨。这辈子难以释怀,他不想将心中的怨毒带到地狱里,来世,他还想做一个清清爽爽清清白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