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女听着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虽然还是不高兴,但也怪不得他了。于是只得点了下头,“好吧。”
“别生气。”纳兰沧海轻抚了下她的脸颊,“这几天我一直在等着你回来,心都盼的疼了。你回来了,我很高兴。以后,不会再这样让你离宫了,以后你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不,不行。”茜女本能的拒绝,在他的迟疑中,她又想以刚才太后的话,不禁皱眉,“可是怎么办,我还真的回来有事跟你商量,我还真得再出宫一回呢。”
“……为什么?”纳兰沧海不由也是心头一紧,满腹疑云。
“皇上,你听我慢慢说。”茜女微叹了口气,娓娓道来,“我回到山上见到我师父,就跟他提了两国交好的事,但是师父多年不问世事,并不想理会。原本我也不想再勉强师父,但是师父看我不高兴,就带我去了一趟山下的集市,我看到集市荒凉,百姓饥苦,十分难过。原来赢国的百姓日子并不好过,连年征战,令其草木不生。师父的担心很清楚,他并不是不相信我,可毕竟国家大事,我身单力薄,负担不起这国富民强的责任。师父他需看到你的诚意,不敢轻易下赌,以免再令百姓火上浇油。”
纳兰沧海皱眉,果然茜女的师父是个谨慎的人。听完茜女的话,他缓缓点头,认真而愧疚地说:“是我考虑不周了,就这样让你一人冒然前去,确实显得不够真诚郑重。”
“也不是皇上不对,皇上是觉得我和师父的关系,是想私下去先探个虚实吧。”茜女轻微一笑。
纳兰沧海也不否认,“是啊,也许是朕太过小心了,反倒显得草率。你放心,朕本就是真心诚意的求援,怎会不拿出些实事。下次,我会亲自前往赢国。”
“什么……皇上你亲自……不行不行。”茜女十分担心,惶恐的摇头,“皇上你龙体金贵,万不可离宫。”
纳兰沧海浅笑,安抚地轻拍拍她的小手,“确实,我之所以谨慎,也是对赢王的人品十分不耻。所以我这次,并不想直接去赢国王宫,而是想……亲自拜访你的师父。”
“啊,不行不行……”茜女又着急的连连摇头。
纳兰沧海不解,“这怎么又不行了呢?”
“皇上,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其实是那天,因为我担心百姓会饿死,说想亲自给他们发粥米吃,师父怕我辛苦,干脆一劳永逸,就借山高的优势,求雨……哦,总之,师父为了让我安心,他受了内伤,我这次回来,是特地来跟你再次求假,再出去一趟,为师父寻水晶兰治伤。”
纳兰沧海听完她的话,直觉得信息量好大。他没想以赢国还有有本事“求雨”的人,所谓求雨,就是以自己的内力,就算他因为求雨受内伤危及性命,那也是位奇人了!茜女的师父功力高深,深不可测啊。而且她师父居然就因为她一个不安心,就能付出全部功力,可见其对茜女的重视程度!这最后,茜女要去为他寻世间稀罕的水晶兰,恐怕她这心志如何也拦不住,看来这师徒情份厚重。而且,他也真的很不想茜女再离开他。
“你师父对你真是……十分之好。”纳兰沧海只觉得每夸一个字,就十分的钻心。“兰儿,水晶兰世间难寻,你千万不可冒然去找。”
茜女的眉心颦起来,“你放心,师父他已是有线索,我会根据他说的地方,小心谨慎的。”
“兰儿,你师父虽是为了让你安心而受伤,可他救的毕竟也是他的子民。兰儿就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
“皇上这说的什么话,就算他不是为我受伤,可他是我师父,他对我的好可用海量,我这次只会他寻一株草药罢了,若做不到,还怎么算他的徒弟?”茜女不高兴他这样说,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她说的何尝不是实话,做为徒弟,她本应该处处服侍师父,可是,她却一直把师父当成:银行。
有钱啥事都能办到。
纳兰沧海无法辩驳她的理儿,但是他又怎么能放心她去呢。“兰儿,你别再任性了。母后这次已是十分担心,若再有下次,她一定不允。”
“所以我刚才才很着急啊,皇上你一定得帮我。”茜女拉住他的手撒娇,“我是一定不能不管师父的,你好好跟太后说一下行不行,就说我师父病重,我只是回去尽尽孝。百善孝为先哪,太后她会理解的,你就说你派人一直在我身边不就行了?难道宫里的妃子,就一定得呆在宫里吗?”
“你不是因为……”纳兰沧海指了指她的肚子,“母后担心的是这个。”
“哎呀,我知道,那也得想想办法吧。要不,这次我坐马车骄子行不行?只要让她知道我没辛苦不就行了?”
“兰儿……”纳兰沧海担心的不是母后的态度了,现在他在意的是,茜女为了她师父愿意去冒险,这份感情让他不舒服。“不然这样,朕派人去寻这水晶兰可好?人多力量大,总比你一人机会大。”
“不行不行!”茜女又是一个劲的摇头,她认真的道:“我是师父的徒弟,照顾师父是我的己任,特别是这次,师父是为我受伤,我内心无法释怀。一定由我亲自帮师父寻找水晶兰才行,我不是任性,这是一种态度,是一个人的原则。”
听她说的严肃,纳兰沧海也颦起了眉心,“兰儿,现在不是义气的时候,救你师父才是正当。”
“我知道,可是你相信我,此事我一定能办得到。”茜女信誓旦旦。
“兰儿……你知道你这一去,何年何月都不知道,前途有多少危险,更是无法预知!”纳兰沧海着急之下,有些生气了,“总之不管你如何坚持,朕都不许你再出宫。你也休想再乔装夜行出宫,朕不想让你出去,你也出不去。”
“皇上……”茜女没想到纳兰沧海这么坚决,她也生气了。虽然她也理解他,他是个皇上,不能连个皇后都看不住,她不在宫中,他各方压力很大。这已不是他信不信她的问题。他们的家事就是国事啊。可是,他也要理解她身为人徒的难处,于情于理,她都得为师父奔波的。何况,师父这次受伤的事,追根究底,还不正是因为他吗,为了他璩国的胜利吗?他怎么也得通融一下,一个太后,想办法安抚嘛!
纳兰沧海见她一脸的纠结,他也是心中有气无法释怀,顿时,两人小别重逢的喜悦消散,气氛越来越僵硬。
纳兰沧海斜目看了她一眼,站起身,犹豫了下,道:“我理解你担心你师父,也理解你尽孝之心,但是国事大于家事。兰儿,你师父的事朕一定会帮忙的,但是你也得帮朕,别再让朕为难。好了,你冷静冷静,朕还有奏折没批完,晚些再来看你。”说完,他不由分说的一拂袖,快步离去。
茜女无奈又生气的看着他挥动的幔纱,看着纱后他快速离开的背影,她只得狠狠的捶了捶床头以泄愤。
皇上你太霸道了!
都是秦太后!对,这个年纪不老却总是扮老成的怪老女人!变态!她才不相信太后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才不让她出宫的。肯定是各种后宫规矩,对她各种的怀疑!
上帝,那么好的一个纳兰沧海,为何是这么一个讨人厌的秦圣儿生的呢!
而且她还生俩呢,江璞玉,真是跟她一个味儿。都变态。
可是她生气归生气,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所以,她不能急,只能再慢慢想办法,看过一天让皇上冷静冷静,能不能说服他。总之不到万不得已,这次她不选择逃跑。
从她在意纳兰沧海的话后,她其实就是在意纳兰沧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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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天,纳兰沧海都没有再踏入静心殿。
茜女着急啊,这是皇上他在故意为难她吗?在躲着她吗?看来皇上是真的生气了呢。
唉,怎么办?好吧,这件事就暂时先放着,她还没忘她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让宫女将她打扮好,她穿起华丽的宫服,一路出殿门,走向冷宫。
没错,她该去见她的姐妹尉迟茹了。
听说,关到冷宫里的人,是会变得很可怕的。可能会不知不觉的,就死了,死后多日后才会被发现。冷宫里可能是有很多人,也可能是只有一个人,每天过着井底之蛙的日子,生不如死。
有些人,平时嚣张的不行,脾气也是倔强的要死,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死都不会怕,所以总做些找死的事。但是,你将她关到冷宫玩几天,一准儿就老实了。所以有时候,活着比死更可怕。
她将尉迟茹关在在这儿几天后再来找她,相信结果应该完全不一样。
别说她现在心越来越黑,手段越来越狠,其实她还是很善良的。只是看对谁。她没有杀尉迟茹,还给她机会,已是对手的造化了。
冷宫是什么地方,连鬼都不愿来的,于是门前的侍卫压根没想到皇后会来,都正在心不在焉的守着,一看到皇后,一个个吓的精神抖擞,连忙上前跪拜,“叩见皇后娘娘!”
茜女抬头望了望这关闭的好像永远开不了的门,冷声问:“茹贵妃可安好?”
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回娘娘,茹贵妃现已贬为庶人。是为尉迟茹,她还在里面。”
“哦,活着就好。本宫去看看她。”
“快开门。”宫女催促。
“是!”侍卫赶紧打开了门,只是却还是迟疑着提醒了句:“娘娘金枝玉叶,冷宫里杂乱,怕惊到娘娘,不如让卑职去把尉迟茹提出来?”
“不必了,本宫什么也不怕。”茜女说着,人已抬脚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