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璃摇头,“怕是传这样的话给咱们听的人,正是想要让咱们疏通关系,最后惊慌失措之下逃离京城,坐实了武侯府投敌卖国的罪名。”
林琪有些不解,皱眉思索了片刻,口中甚至低声念念有词,半响才双眼猛然一亮,道:“按照大姐这般说的话,咱们只要在府中稳住,想要暗中对付咱们的人岂不是无计可施了?”
“若是咱们将计就计顺藤摸瓜的话,说不定还能够找出那人?”她说着看向林璃,却见林璃苦笑。
“对方倒不会无计可施。”她说着看向一旁一直不出声看着她们姐妹说话的薛芊,道:“大理寺正南宫勤被罢免了,他之前就遭人弹劾,说不得陈董氏被撞的案子还要重新审理。”
若是重新审理,自然是要从头再来。林璃纵然是不入狱,怕是也要每日武侯府——大理寺这样的来回奔波。林云霄不见了踪影,被传与辰国有所牵连,而武侯府的嫡长女官司缠身……
这样的压力之下,传闻中只知道吃斋念佛的武侯府夫人、不过十二岁的庶女,在京城之外景宏书院上学的嫡长子,这一院子的仆妇幼弱怕是在旁人看来再容易对付不过了吧?
林琪如今正跟着薛芊学管家,加上根子上的聪慧,这会儿举一反三倒是很快就联想到了林璃话中的意思。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这般担忧林璃这个嫡姐。
“可是,有陈董氏为你作证,就算案子重审也没有翻案的可能吧?”林琪此时眉头微皱,看向林璃,“是这样吧?”
“若是对方有心,怕是会有旁的证人来指认我。而陈董氏若是说实话的话,说不定还会被指认为被武侯府所欺压又或者是其他。最重要的是,陈青临在狱中自尽留下了遗书指认父亲,怕是这件事情也会被对方拿来作伐。”林璃看向林琪,“你不必为我担忧,只需好好陪着母亲管好府中上下就是了。”
林琪双唇微微分开,看起来像是想要反驳林璃的话,最终却还是把那句“谁担忧你?”的话给咽了回去。
“我明白了。”她点头,这会儿低头看着手中整理出来的名单,把最后几个添上,这才递给薛芊:“母亲看看吧,这就是这几日里面抓住的不安分的仆妇。内院外院皆有……”
说到外院,林璃倒是想起了还在景宏书院的林珏。
“母亲,要不要把弟弟接回来?”
“珏哥儿,”薛芊迟疑了片刻,然后才摇头道:“还是让他在书院待着吧,等书院开院时再接回来就是了。”
林璃倒是没有强求,说实话在她看来林珏在不在府中对于她们来说区别并不大。
薛芊翻着林琪递过去的名单,又拿着毛笔沾了一旁的朱砂圈起了几个人,吩咐道:“这几个人不能轻易放了,让人灌了滚油,烫坏了喉咙再发卖的远远的。”
林璃倒是第一次见薛芊这般处罚家中下人,下意识眼神就瞟了过去,见她画出的那几人首当其冲就是绿意,也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这些严惩的人皆是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丫鬟,又或者平日里面牵扯不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这样的奴才若是发卖,难免心怀怨恨出去胡说主子的私事,败坏府上的名声。
甚至,说不定还会与人合谋,对府上不利。
“送出府的时候,除了随身的衣服什么都不许带出去。”薛芊继续吩咐,见林琪不懂,就解释道:“早三四年前,两条街外的张府曾经发卖过家中姑娘身边不老实的丫鬟,那丫鬟却偷偷带走了那姑娘的两件亵衣,转手给了地痞无赖。”
“可是家中姑娘自尽的那个张家?”林琪睁大了眼睛,“我当时依稀知道,竟然是为了这事?”
本朝虽然民风开放,然而未出阁的女子若是失贞却一样是只有两条路可走。要嘛一命呜呼,要嘛长伴青灯。
林琪心有戚戚,半响才道:“多谢母亲提醒,我晓得了。”
薛芊这才点头,又继续吩咐了几件事情,等到中午就留了两人在正院吃饭。午后,林璃没有如同预料的等来大理寺的衙役,却等来了林外一个人。
叶槭在这种人人避之不及的情况下,竟然再次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