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人缓缓退出,出了这厅正门时,顾烜的表情也松懈了几分,只是眉头还皱着。这沉洛衣,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他一句话,他明明都如此给她面子了,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摆出那一副表情来。
她眼里的厌弃,令他心里极度不痛快!却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杨亿瑶都在他面前了,他却还是会如此在意那个女人的态度!
啧,果真是从小青梅竹马惹下的孽缘!都成习惯性的介意她的态度了!
“王爷……”杨亿瑶秀眉皱起,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我在京待不了几日,况且以我的身份,那里能住在这里。”她劝着,双眸水润,颇为焦急,“莫要因我与王妃产生什么矛盾才是。”
“别叫我王爷。”他道,脸上满是笑意,“和以前一样,叫我烜郎。”
杨亿瑶怔住,旋即无奈叹口气,低下头,“我本就是为了过来看你一眼的,就算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顾烜动容,“亿瑶……”紧紧握住她的手,什么沉洛衣早就被他抛去了脑后,现在眼前脑里全是他朝思暮想的杨亿瑶!
“亿瑶,留下来吧。”
正厅里一时沉静下去,许久之后,杨亿瑶才如下定决心般的重重的颔首“嗯”了一声。
于是顾烜喜悦溢于言表,伸手就欲将她揽进怀里。
杨亿瑶“哎”了一声,抬手拦下他的动作。白嫩嫩的小脸上笑意盈盈,又红扑扑的,眼神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倔强与坚持,声音又甜又柔,“先说好,明珠姐姐办事期间,我会留在这里,但是明珠姐姐办完事,我便就走了。”
顾烜应着,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欲拒还迎,大概就是方才杨亿瑶的样子吧,他心里美的很,因为沉洛衣留下的疙瘩也在这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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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风阁中,薛长歌连摔了几个茶盏还是不解气。
“你是说,那女人是王爷在外头三个月里认识的!”薛长歌横眉怒目,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一侧的青苗缩了缩脖子,“是……王妃那院的人说的。还说了那杨姑娘与王爷交情匪浅,此次入京是办事来的,因无处下榻,便宿在了府里。”
薛长歌怒哼一声,“什么交情匪浅,我看王爷分明就是喜欢那个杨姑娘,若是良家女,王爷岂会糊涂到带她进自己屋子里面去!”气喘吁吁,抄起桌上摆着的香木小扇,“唰”的一声打开,用力扇起来。明明才是三月的天,她却出了一头的汗。
薛长歌重重吸了几口气,看着青芽脚边摔碎的茶盏碎片,稳了稳心绪,问:“王妃那边什么情况?”
青苗青芽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青芽拧着眉头,说:“王妃那里倒是没什么动静,给杨姑娘安排好客房,就回了萃玉阁。”
薛长歌停下扇风的动作,盯着青芽看,“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
“是。”青芽确确颔首,“若不是那杨姑娘动静太大,咱们还不一定能知道王爷和她的渊源,还不就认为他只是王爷领回来尝鲜的么。”一顿,低了低声音,“王妃院里的人好像也挺顾忌这事的,奴婢去打探的时候,都不愿意张口。可是王妃却半点动静都没有……反倒令人在意,主子您看……”
青芽一向主意多,给薛长歌出谋划策的时候也是多,现在这个杨亿瑶进府,王妃半点动静都无,想想就觉得奇怪。
薛长歌眯了眼睛,小幅度的摆动手腕,扇不出什么风来。她蹙眉,沉思,看着青芽,“你……什么意思?”
青芽抿了抿唇角,低下头回:“奴婢认为,王妃这样,指不定是真的与王爷闹起了矛盾。主子您想想,自从王妃得宠之后,她回回整治后院那里手下留情过,说句不好听的,王妃就好像并未将后院放在眼里似得。”见薛长歌没有怒意,反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青芽再接再厉,继续道:“现在王妃如此反常,定是因了那杨姑娘和王爷的关系所致,因为心里在意了,所以才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故意做给王爷看呢。”
“……你是说,王妃这是闹了脾气,和王爷冷战了,所以才半点没发作?反而他在等王爷的动作?”薛长歌思忖。
青芽点头,“奴婢就是这个意思。”
“呵。”薛长歌笑了一声,满满讽刺,“真没想到她沉洛衣是如此小性一个人,这不是在逼着王爷在她和杨亿瑶身上做选择么。”
青芽认同,“主子,王爷不是对您说过,喜欢您的温柔大方么,所以这时候,您更应该大大方方的去接纳那位杨姑娘,让王爷看到您身上的好。”
闻言,她就皱了眉,脸色也有些苦,收了手里的香木扇,满是不舒坦的张口,“温柔大方……我哪里是那样的人!”为了得宠,她是把自己本来性子压了再压,在顾烜跟前一个样,在自己屋子又是一个样,实在是累。
“主子,这都是为了您今后能更好,这时候,还是忍忍吧。”青芽劝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