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壮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讨个媳妇了。
有了媳妇,就有了说话的人,而且,男的女的在一起滚了被窝,三年五载地,就能生一窝小崽子出来,还愁这五间大瓦房冷冷清清没人住吗?
其实,田大壮满可以像别家的后生一样,长大成人了就出去务工,去城里的建筑工地挑沙土盖房子挣工资,怎么也比在田地里刨土坷垃强,可是,田大壮的想法不同,一来,他长到现在的二十二岁,连这山外面是怎么个情形都不知道,本能地不想改变现状,二来,他是个光身,一旦走了,这房子就没人住了,好不容易花了许多心血翻新得跟全新的一样的大瓦房还没怎么住就落到别人手里了,能叫人甘心吗?
所以,田大壮不想出去打工,只想守着爹娘留下来的这点房子田地过日子。
而且,他自忖凭着自己的一身本领,一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火起来。
田大壮连汤带水地喝完了一整碗面疙瘩,因为又烫又辣,他的鼻尖上都冒了汗,摸着饱饱的肚子,觉得痛快极了,且不忙涮洗锅灶和碗筷。他走进里屋,从墙上搬下一块活动的砖,摸出一个铁皮盒子,开始数起了盒子里的钞票。
数了两遍,零零碎碎地加起来,大约是两万一千零伍佰多。
这就是田大壮的全部家当了。
有点少。
特别是这些年来,娶媳妇的费用水涨船高,没个五六万聘金哪行,再加上办婚礼的钱,至少得十万块。
不过,田大壮琢磨着,到了后年这会儿,差不多就够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孝,不过田大壮的娘去了,倒真是省了不少,一来少花了许多看病吃药的钱,二来省了照料她的时间,田大壮就能干更多的活儿,挣更多的钱了。
其实,娶媳妇不是非要花十万块那么多,有便宜的,甚至有倒贴的,不过,那样的女人据说都是去外面捞钱被人家玩烂了的,田大壮别说看不上了,就是偶然在村里遇上,他老远就避开来,即便是看一眼都替她们难为情。当然地,他要娶的女人,必须是黄花大姑娘,认真过日子的那一种类型。
早饭后,田大壮盘算了一下今天的安排,现在是初冬的季节,庄稼地里已经没什么搞头了,不过,趁着动物还没有完全冬眠,倒是可以去林子和山上看看,能不能逮些个兔子野鸡啥的,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搞到什么大点的野物。
这么一想,他就马上开始忙活开了,又去放农具的杂物间里翻找了几个捕兽夹子出来,打算去挖陷阱逮猎物。
要是运气好,逮住大的猎物,是很有搞头的。比如上次用落入陷阱后叫田大壮抓住的一头小野猪就很不错,连皮带肉足有快两百斤肉,除了打了牙祭开了荤还挂起来风干弄成腊肉过了个肥年,剥下来的皮子也没扔,等开春的时候卖给了镇子上来的收杂物的商人,又小赚了一笔。关键是,野猪是自己踩上兽夹的,等他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拿石头砸死就往回搬,半点也不费力气,相当于在路上捡了钱夹子了。
不过野猪这玩意儿可不好逮,大的野猪三四百斤,普通的兽夹子怕要挣脱,而且,野猪警惕性高,嗅觉灵敏,嗅到人或者猎犬的气味就不敢来了,这一天,田大壮为了布这兽夹子花了不少功夫,直忙了大半个下午才弄得妥妥帖帖,临走时还把干树枝点燃了熏了熏,掩盖掉他自己身上的人的味道,如此,才好叫野猪放心大胆地步入“死亡”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