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罚了你了,我还气什么?”
“太好了!”小昶松了口气了,“妈妈你快看看,都是我最爱吃的!很好吃的!”
“好!”
……
“妈妈……小昶听话……不生气……”小昶翻了身,嘴里嘟囔着,同时踢了被子。
齐倾给儿子拉了拉被子,夜虽然深了,只是却仍是没有睡意,“不生气,妈妈不生气……”
小昶睡的很甜。
看着儿子的脸,齐倾脑海中回忆起的却是一些许久许久之前的事情,跟他父亲有关的事情。
小昶四岁了。
而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不过是五岁。
转眼睛,他们的儿子也四岁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晚上才想起了孩子的父亲,第二日,孩子父亲的信便到了。
这次是由禇钰亲自送来的。
看着那张黑的不能再黑的脸,齐倾挑眉,“不想送便不送就是了,这脸给谁瞧?”
“自然是给你!”禇钰咬着牙道,这般多年过去了,这个女人还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更荒谬的是,他居然给金熙当信差!
他金熙哪根筋抽了才会想到通过他来给齐倾传信!
而他竟然又疯到这个地步居然真的帮了!
“谢谢。”齐倾拿着心,真心地感激,金熙会想到这个方法,便是她也觉得他是疯了,而禇钰的帮忙,更是不可思议。
信是孩子满半岁的时候送来的,一月一封,从未断绝,信上也没提当日的事情,只是写着一些他的生活,还有,他很想她。
就像是他只是出了远门一般。
所以,便是分开了这般多年,齐倾对他的一切仍是一清二楚,与当年他进京的那几年别无二致一般。
禇钰看着丝毫不顾及他,当着他的面便看信的女人,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该更加的生气,这般毫无顾忌,便是说真的将他当自己人,当朋友,可是丝毫不顾及他的心情,便是表明了,在她的心里,为了金熙便可以将他这个朋友甩的远远的!
可是,看到了她看信时的神情,他却又觉得自己这般委屈值得!
“打算什么时候见他?这几年他在明城干的也不错,虽说某些方面还欠缺一些火候,但是论政绩,还是不错,至少不再是当年那个冒冒失失的小子!何况,这般多年了,你再不给他一些甜头,便不怕他守不下去?”
齐倾抬起头,“等小昶满五岁吧。”
“为何?”禇钰挑眉,
齐倾耸耸肩,“当初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便是五岁,选这个时间你不觉得很有意义吗?”
禇钰信她才有鬼,“明昭的事情适可而止,陷的太深对你们没有好处!”
“放心。”齐倾笑道,“我便是想也没这个本事。”将信收了起来,“等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我便带着孩子回家。”
“回家?”
“嗯,回家。”齐倾笑道。
禇钰眼底流过了一丝异芒,“齐昶那小子呢?叫来让我见见!”
“我儿子又不是戏班子演戏的!”齐倾不满,想见孩子也得说句好听的。
禇钰挑眉,“我还见不得了?”
“说句好听的便让你见!”
“好,小昶在吗?”禇钰退了一步,不过虽然换了话,语气却还是那般,便是对这孩子有些爱屋及乌,但是还真的做不到如明昭那般疼,没这般大的胸襟是一回事,还有便是他可没忘记当他第一眼见到这小子的时候给吓了个半死的事情!
当年他派人来京城查齐倾,得到的结果是她安然无恙,后来金熙让他当信差,他也当了,齐倾虽然没有回信,但是每回的信都收了,所以,他一直相信齐倾好好的。
直到一年前他进京,在相府见到了明昭怀里的孩子。
长得那般像金熙,他哪里会认不出来。
当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个女人真的做了蠢事,她真的做了蠢事,她不在了!
后来知道了真相,愤怒之余也有庆幸,可不管如何,对这个孩子他还是有几分芥蒂。
不知道他父亲若是见到了他,会如何?
“在念书。”齐倾也没再计较,道。
禇钰继续道,“是吗?”随后便转移了话题,“中秋之前我会再进京,上回答应了他中秋那日带他去看花灯的,到时你别不答应。”
“怕你把我儿子给丢了?”齐倾挑眉。
禇钰笑道:“答应便好。”
……
是夜,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中,吏部尚书脸色有些不好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褚公子的吩咐,在下已经办了,可是……”
“放心,不就是迟一些到吗?人到了便行!”禇钰打断了他的话。
“那相爷那里……”
“我在不是吗?”
吏部尚书松了口气了,简单寒暄几句便走了。
禇钰却是心情不错,没走,还叫来了唱曲的,优哉游哉地喝着酒,当年他可是被吓了个半死,自然也不能便宜了金熙!
……
小昶总是觉得这位褚叔叔似乎很讨厌自己,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亲近,他小昶什么样的人都可以亲近,当然了给他带来礼物的,他便更喜欢。
禇钰在京城呆了几日,小昶也收了好多的礼物,最后,高高兴兴地将这位不太喜欢自己的褚叔叔给送走了。
这才送走,便又有人给他送礼物了。
不过这一次他不敢收。
“萧叔叔,我不能收,妈妈会生气的。”
萧濯笑了,“没事,不告诉你妈妈就是。”
小昶摇了摇头,“妈妈说小昶要听话的。”说完,便将手里的礼物塞回了他的手里,“我要回去了,萧叔叔再见。”说完,招呼了一群小伙伴,便回去了。
虽然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喜欢这个萧叔叔,不过妈妈不喜欢,他便也不喜欢。
小昶最乖了的。
萧濯看着远去的孩子,越发威严的脸上似乎泛起了一丝怅然。
……
敢放着孩子出去,自然不仅仅是因为治安好,便是齐倾真的这般相信京城的治安,明昭也不会让自己的心肝儿冒险。
所以,这事还是传到了齐倾的耳中。
自然,明昭也不会不知道。
“可需要我敲打一下他?”明昭挑眉问道。
齐倾道:“你出面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明昭没有反对,不过不出面并不代表便不管这事,“我会让人注意的。”
“嗯。”齐倾颔首,都在京城里面,而且还牵扯上了明昭,再遇见萧濯并不算是意外的事情,而不管是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齐倾都不想跟这个人再有牵扯。
可他却似乎不打算放过她。
男女有别,便找上她的儿子。
不过却一直没做什么,像是真的只是喜欢孩子一般。
可是……
北方魁首、户部尚书,哪里有着闲情逸致来单纯地对一个孩子好?明昭说他自己家里的孩子他都没有抱过!
“你该不会觉得他是爱屋及乌吧?”明昭还是不放心地问道,虽说她对金熙是情比金坚,但是也不妨碍女人的虚荣心。
齐倾白了她一眼,“我脑子有这般不好使吗?”
“我还真的有些担心。”明昭却道:“他可找上你儿子,你却还忍着,正常的母亲哪里会这般?”
“还不是为了你!”齐倾恼火,“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几年她虽然在外城,但是朝堂的情况也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忍着萧濯接近她儿子?还不是为了她!
明昭不以为意道:“那我该好好谢谢呢了?”
“明年我带着小昶回去。”齐倾直接转移了话题,便是再顾及明昭也不能真的拿儿子冒险!
明昭急了,“回什么回?京城没地方你住吗?!”还是真的被萧濯给吓着了?“萧濯没你想的这般重要,你若是真的担心,我想法子处理了就是!北方士林可以没了一个姓林的,也可以没了这个姓萧的!再说了,我便这般好对付了?”
她怕什么怕?!
“小昶已经开始问我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父亲,他没有。”齐倾道,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明昭,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便是再不舍,也得分开。
“散不散本宫说了算!”散什么散?散什么散?!她说不许散,谁能散?!
“明昭……”
“再说本宫便杀了金熙!”明昭怒极起身,说完便拂袖而去。
齐倾叹了口气,倒不相信明昭真的会对金熙做什么,只是她这般也是个问题,她想金熙,想让孩子与父亲团聚,可是也不想伤了明昭的心,之所以要等到明年,除了手上的事情没处理完之外,还有便是不想明昭伤心。
这般多年来,她已然成了她的家人。
金熙是她的家人,小昶更是,而明昭也是。
这一次,她希望周全所有人。
……
明城。
明城几年的生活于金熙来说是有惊无险,而这几年的岁月与历练,让他更添了一份沉稳。
明年他便三十了。
三十而立。
如今,他可以立的起来了,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
此时,城守府中,金熙看着手中的调令,眉头却是皱的死死的,调令下发的时间是十天前,而依照正常的公文程序,这道调令不该这般快就到他的手里,他的任期的确是过了一段时间了,不过也不至于这般着急。
还有,不是调往其他地方,而是直接进京述职。
他一个小小的城守进京述什么职?
明城便是再重要,可也有府台在!
到底怎么回事?
可不管怎么回事,他都得启程进京!
……
褚随之又一次被明昭踢下床赶出梧桐宫了,大晚上的,褚相站在梧桐宫的门口,咬牙切齿,“那姓金的怎么还不滚来还不滚来——”
……
一转眼,盛夏已过,中秋将至。
历经近四个月跋涉,金熙终于到了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