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秋没有多问,他知道他小舅是要去找刚才那个女人,说出的叫做陆贻林的人。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把玉佩放到陆贻林身上的那个人。
他曾经听老太太说,他小舅的玉佩,是在外地读书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的,但照着现在的情形来看,只怕那个玉佩,多半是他小舅送人了,贴身带了十几年的东西,到底为什么会送给人。
他十分好奇,他小舅在他很小的时候,还会带着他到处玩,会笑着逗他,这些他都有记忆。
但自从他父母意外去世后,他的小舅像是变了一个人,去了封闭式的军校,然后毕业了去了部队,一年回来两次,像是完全和外界隔绝开了。
话也少了。像是突然没有了七情六欲,就这么孑然的活着,和整个家之间,更有种说不出的隔阂,公式化的问候,却也挑不出错。
他甚至想,这世界是不是能有一件事情,让他小舅侧目,直到今天,他小舅看到那块玉佩。
那个人到底是谁?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能持续三十年,直至彻底改变一个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他得小舅,就这个一直孤单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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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修,陆贻林吃过了晚饭,就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他在心里琢磨,晚上要见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赵世承让他有心理准备,却又不明确的告诉他,还弄得那么神神秘秘的。对了,赵世承还把他的照片发了过去,难道对方是认识自己的人。
难道是和自己亲生父母有关?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让陆贻林怔了下。
听到敲门声,他才回过神抬起头,陆贻林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茫茫人海,过了这么多年哪里找得到。
“陆经理,大厅那边有人找你。”
“好的,我马上下去。”
酒店翻修完了之后,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处理,他最近也比较忙,时不时的要加班。
眼前的全然陌生,陆贻林想了下问:“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好,你是陆贻林先生吗?”
对方是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
“是。”
“您好,赵夫人想要见你一面,希望你能和我走一趟。”
赵夫人?陆贻林马上反应过来了,这位赵夫人应该就是赵世承的母亲,他没想过对方会直接找来酒店。
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但是,我一会儿还要上班。”
对面站着的人笑了笑,“没关系的,可以等您这边忙完,今天的任何时间都可以。”
对方的礼数挑不出错,让他突然不知道怎么拒绝,而且于情于理,既然对方这么远的来了,他也该见上一面。
陆贻林正在犹豫该不该和赵世承说一声,对方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开口说,“夫人只想见你一面,可以的话,她希望不要把你们见面的事情告诉赵先生,她对你没有恶意。”
“好的。”对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他还能说不好
今天晚上本来是和赵世承约好去见人,现在时间有些排不过来,晚上七点,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过去。
陆贻林回到办公室,手指轻轻的叩击着着桌子,那位赵夫人要见自己,肯定不会是单纯的想见他一面。
赵世承的态度坚决,大概是那位夫人拿自己的儿子没办法,所以想从他这里找出破口。
十有*是来者不善。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他……搞了别人的儿子,人家母亲找上来了,他从心里觉得理亏,总不能避而不见。
而且他也不想赵世承因为自己的原因,和另一边僵持下去。他希望对方能过得开心。
陆贻林发了短信,告诉赵世承,自己这边突然有些事要处理,对方回了简讯给他,说没关系,迟到一会儿也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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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逸慈这一整天都和林国威在一起,对方来找他,又是故人,他总不能把人放在一边。
他们去了近郊钓鱼,两个过了不惑之年的男人坐在一起洽谈人生,回忆往昔。
对方陆陆续续告诉他以前的一些事情,还有两个人没有交集的三十年,各自都做了什么。
宁逸慈总觉得对方没有告诉他所有的事情,有几次说到半路,就会突然打住,然后绕过去或者一两句话带过去。
他问对方,自己还有没有关系比较亲近的同学或者朋友,对方说他以前性格不算开朗,和班上人得关系也就那样。但是回答的时候,明显迟疑了一下。
他想起了那个老师的话,明明说的是三个人关系很好,那么也就是说。
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人。
但是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就像是那个人,根本不存在,到底是那位老师记错了,还是身边的人,故意绕过这一节,如果是这样,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会所里池塘的人,是专门给人垂钓的,下面放了几台氧气机,又有香饵做引,很容易就会咬钩,宁逸慈掂量了下装鱼的桶子,然后随手倾倒进了池塘里,放生了被困了小半天的鱼。
看着波动的水花,他想起了和那位赵先生晚上的约定,还有那张五官熟悉的脸。
当时只是一眼,他就被震惊到了,也说不是什么具体感受,反正,他就是想见见对方。
在杉市,这个他长大的地方怎么会有一个自己这么相似的人,明明是两个无关的人。
宁逸慈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人问道,“我昨天看到了一个人,怎么说,就是和我长得很像的人,我记得我在杉市应该没有亲人了吧。”
林国威愣了下,“除了你和你妈妈,我确实没见过你其他的亲人。”顿了顿,他又说,“你说得和你很像的人,我应该也见过,当时第一眼我还以为是你,后来又想,会不会是你的儿子。”
他当时还问了对方很多,但是那个人对宁逸慈这个名字一无所知,像是从来也没听过,他也很难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
“我的儿子?”宁逸慈笑了下,“怎么会,我连着婚都没结,怎么会有儿子。”
他这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太过于决绝,说完他自己都怔了下,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
陈旧的火车站,少年抱着一个孩子坐在角落里睡觉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