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房玄藻如此反应,陈克复倒也没生气。房玄藻此人,他虽然与他相处的不长,但也早知道他为人虽有些才气,但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做一个县令、太守是可以的。但让他担任一州刺史,中枢宰相等高职,他却是没有那个能力的。这样的人,可用可不用,关健还是看他自己的态度。既然他不想投降,也没必要费功夫去求他。
打量了下面前这伙人,倒是窦红线最让他有兴趣。并非贪图她的美色,而是被捉以后的反应。看她被俘之后,不但没有半点惧色,反而镇定如常,就可知,这女子实不简单。
“房兄是魏国使者,那这位姑娘看来就是燕国的使者了,还不知道姑娘芳名,不知可否告知。”陈克复笑着问道。
窦红线丝毫没有将陈克复放在心中,只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就转过了头去。大有一种舍身取义的感觉,另陈克复越加的惊奇起来。
“陈雷,除房兄与这位小姐,把其它人全都带下去分开审问,然后再核对口供。本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关于他们的一切,包括这位小姐的。”
“是。”陈克复躬身应答,一挥手,数十名侍卫踏步上前,将除窦红线与房玄藻以外的人,全都拖了下去。
几名侍卫从旁边酒楼中取来一张桌子,又取来一张小榻,顺便又给陈克复带来了一壶上好茶水。陈克复于众军之前,悠然的喝着茶,一边暗自观察着那两人的神情。
房玄藻虽然还在硬撑着,但是却面色苍惶,脸如白纸。甚至肩膀手脚,都在微微抖动着,明显心中已经十分恐惧。而那女子,虽然转身背对着自己,看不出她面上的表情,但看她站的挺直如松,迎着河上吹来的风,衣袂飘飘,长发飞扬,即可知她心中的坚定。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陈雷已经拿着一叠纸快步走了回来。
“殿下,已经初步审问过了,每个人都交待了一些内容。属下将每人交待的内容,再与其它人互相交叉印证口供,大部份都是假的。也有一些是对的,目前,相互印证过的口供有十多条。其中有一条开始只有一人交代,后来属下让人严厉审讯,已有一半人能供认,但还有数人否认。”
说着,陈雷将那叠口供交给陈克复,按他所说的,凡是全部相互印证过的,都在后面划了个圈。而没得到相互印证的,则在后面打了个叉。而其中有一条,后面则打了个问号,显然就是他所说的那个只有一半人印证过的问题了。
他匆匆浏览,将那印证过的一气看完,不觉大感满意,待看到那个打了问号的口供时,却不由的惊讶的咦了一声。这条口供所述的却是那个独特的少女乃是燕国河间王窦建德之女,大燕国前任皇帝王须拔的贵妃,现任皇帝魏刀儿的皇儿窦红线。
初看到这条消息时,他虽惊讶,但却觉得这是假的。就算河北的大燕国,只不过是一群盗匪占据了四五郡之地,的一个割据势力。可无论怎么说,这一国皇后也是相当尊贵的。眼下燕国虽渐被包围,可兵马还有足足四十万,再怎么乌合之众,也不可能让一个皇后跑来当使者,还是哪些危险的使者。
特别这个皇后还是魏刀儿最喜欢的皇后,据他所掌握的情报,燕国之所以有内讧,就是因为魏刀儿与王须拔争夺这个窦红线。当然,这个只是外面传说的原因。真正的原因,肯定不会只是争夺女人这么简单,这只能是一个诱因。但无论如何,这也说明这个皇后是十分得宠的。
但当陈克复抬头观看窦红线的身影时,心中却有些不法言明的原由,让他很不由而然的选择相信,这女子就是那燕国皇后。
沉默许久,陈克复望着她的背景,缓慢道,“本王与窦皇后与算是河北的老邻居,以前多有闻名却从未见面,没有想到,我们居然会在此见面,真是幸会、幸会。”
窦红线闻言,没有丝毫的惊讶与慌乱,只是伸手拢了拢耳畔被河中吹来的夜风吹乱的青丝,充满了女子的妩媚与柔情。她缓缓的转过身来,双目有神,满脸英气。
“陈王的大名威镇河北,小女子更是如雷灌耳,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名,久仰、久仰。”
陈克复不由一笑,这窦红线不愧是出身于底层,更兼在农民军滚打多年,虽是一女子,说话却丝毫不肯示弱,处处针风相对。本来心中还有的那一点点疑惑,却是都化作了烟尘,随风而去。
看着窦红线,再转头看着房玄藻,真是让人感叹英雄每多屠狗辈,负义尽是读书人,还有一句,那就是侠女总自风尘出。虽然窦红线不是风尘女子,但在农民军中多年,也算的上是一个红尘中的奇女子了。
一个燕国皇后,一个魏国使者,此时尽落于手,看着这两人,陈克复不由嘴角上扬,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