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让所部虽然归属于魏国李密,但实际上,李密只不过是给他划了一块地盘给他们。说是让他们驻守也行,说成是让他们就食管城也行。反正李密把他们扔到这后,除了供应了一批少量的器械外,其余的粮草器械等物是根本不管他们,一切都靠他们自己想办法。
这些年孟让父子已经辗转了太多地方,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安稳点的日子,还有了一座这么大的城池属于自己,孟诚实在不想再跑了。但是城中的人都跑了,他们却留下来的话,他们又找谁去收税、筹集粮草、打造器械铠甲。守城的时候,又要找谁来帮助守城?
孟让脸上古井无波,平静的道“是谁在传说河北军到来的消息?”
孟诚无奈的道“现在城时各种谣言满天飞,儿子虽然派人抓那些乱传谣言者,可根本管不过来,到处都是流言,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现在到处在传说河北军已经打过来了,中午时还在传河北军刚拿下了虎牢关。可到现在,城里已经到处在传河北前锋已经占领了荥阳县城了。”
孟让漠然的一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情的表达。
“诚儿,别小看了那些世家富商们,这些人可比我们灵通着呢。爹告诉你个消息吧,午后的时候,爹确实接到了一个急报,说是虎牢关黄君汉献虎牢投降了河北军,河北军不费一兵一卒已经拿下了虎牢关。而且信上还说,此时入主虎牢关的河北军统兵者,正是陈王陈克复。”
“这不可能!”孟诚脸色发白,慌乱的挥舞着手大声道。
“刚收到信时,我也觉得不可能。陈克复不可能刚刚昨天在洛口与李密大战一场,并且只是取得一场胜利,但却没有真正胜利之前,今日却又突然赶到虎牢,并把虎牢着给夺下了。不过,今日城中这些世家豪强富户们的反应,却让爹不得不想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孟诚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手足无措。刚刚听到的这些,让他想起了当初他们与王薄的十万联军被张须陀击败。后来在江淮的十万兵马又被王世充大败,随后又被屈突兄弟俩大败,再败李靖赶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窜。如今陈破军亲至,那他们还有活路吗?
“报!~~”一名骑兵手中举着一封急报一边飞奔而来,一边大声的喊叫道。
“报总管,荥阳县紧急军情急报!”
孟让伸手接过,拆开一看,脸上露出疆硬的笑容。
“来了,果然来了,这一天终于到了!”
“父亲,什么情况?”孟诚问道。
“陈克复来了。荥阳急报,就在刚刚,荥阳县的魏大胆带着他的三千部下,刚看到河北军的旗帜就已经开城投降了。现在,河北的三千前锋轻骑已经直奔管城而来,而且,陈克复亲率两万大军正随后赶来。”
“父亲,我们不是河北军的对手,咱们连屈突通、李靖都打不过,如今陈破军亲至,咱们更不是对手。父亲,咱们弃城逃吧!”
孟让微微一笑“逃?天下之大,又何处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诚儿啊,如今早已经不是大业年间了。隋朝已灭,咱们这些灭隋的义军,也再无立足之地了。如今天下,各方豪强皆把我们视为乱臣贼子,欲平之而后快。现如今,除了李密,又哪还有义军呢?如今看来,李密也终将自保不足,我们再无逃路了。”
“那,那,那我们投降陈破军吧。弟兄们打了这么些年了,也厌烦了。咱们干脆投降陈破军,从此解甲归田。”
孟让长叹一声“儿子,咱们大业七年起兵反隋,至如今已经足足九年。这些年,该杀的,不该杀的,我们也不知道杀了多少。早已经双手染满鲜血,如今又怎么可能洗手上岸。如今当初我们在山东投降了李靖,也许还有一条生路,但是现在,陈克复正急着拿我们这些义军的人头,来安稳各地的民心,此时,又岂会放过我们。”
“可虎牢黄君汉、荥阳魏大胆他不也都纳降了?”
孟让伸手拨剑,长锋在手,喟然长叹“儿子,死又岂有那么可怕。事到如今,爹才觉得这九年来仿佛如一场大梦。中原涂炭、百姓水火,这其中也有我们造的一份孽。这天下争雄的大幕已经渐渐落幕,新的仁主已经产生。咱们这些人,终究犯过太过罪孽。儿子,今日就让我们再执起手中刀剑,求一个轰轰烈烈的归去吧!”
残阳如血,西边的落日余辉之中,尘土如烟,旌旗猎猎,刀光胜雪,万千骑士狂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