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漪岿然不动,面色冷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冷眼看着梨花带泪,满脸悔恨的舒雅。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想舒雅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可水清漪却太过铁石心肠了!
“哎呀!这都是一家人,哪能闹得个仇人一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舒小姐也是为了世子妃考量,关心则乱罢了!”江氏出来打着圆场,却也让众人觉得水清漪不大度宽容。
“舅母说的是,清儿被舒姐姐这阵仗给吓着了,一时没有缓过劲来。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不能体谅的事儿?大家都瞧在眼底,不知道的看着这架势,还以为我把舒姐姐怎么着了呢?”水清漪脸上溢着一抹轻笑,搀扶着舒雅起身道:“但是这事儿可大可小,不管轻重,都关乎着两家的颜面,势必要问清楚。有些时候我说话或许有些咄咄逼人,还望舒姐姐要体谅一二。”
舒雅脸色煞白,惊慌的看着长孙华锦,一双翦水秋瞳盈盈漾着水波,楚楚动人。
水清漪见她这矫揉造作的模样,温柔的替她拢了拢散乱的发,笑道:“别紧张,只是问你两个问题。”
舒雅手指绞的发白,见长孙华锦没有任何的表示,低垂着头牵强的笑道:“世子妃有什么问题问便是,雅儿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卯时三刻,你在何处?”水清漪脸上的笑容不达眼底,从舒雅接近长孙华锦反常的行为开始,她便让牧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舒雅面色不变,温顺的说道:“在下人房休息,卯时四刻起身,便急忙收惙着赶过去帮忙。在半道上碰到了世子爷,也就是那时候见到世子爷吩咐常德去清点回门礼。而雅儿正巧识得几个字,听命去书房整理账目分类。好让世子妃一目了然,免得对账时多费些时辰。”说罢,看着众人沉默,慌忙说道:“你们不信可以问常德与世子爷。”
常德点了点头,一切都如舒雅所说。
水清漪听着舒雅条理清晰的解释,又有人在场作证,完全撇清了她的嫌疑。微转着眸光,扫向众人说道:“可据我所知,阿香不识字,与你关系有点亲近。家里来了书信,她怕去晚了你与我一同回了侯府,便算着你平日里起床的时辰去寻你。可你并没有在房间里,阿香出来后碰见了我的乳母魏妈妈,魏妈妈识得几个字,便替阿香看了信。”
舒雅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她没有想到阿香会去寻她。怕是阿香感激的时候,向魏妈妈说漏了嘴,道出她不在下人房中的事。莫怪水清漪会问的那样仔细!
“不!我没有在回门礼动手脚!”舒雅大声的开口解释,生怕会被误解了!可她先前说自己在下人房,如今被水清漪道破,即使她没有,怕是也难以让人信服!因为当真没有的话,为何要撒谎?
大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讪讪的别开头,她让舒雅去王府,那是膈应水清漪。另外又觉着舒雅孝顺懂事,是自己人,若是得了宠,她也能跟着沾光儿,可谁知却是个祸害!没有勾引上长孙华锦,反倒是害得侯府让人瞧了笑话!
随即,又记起水清漪说舒雅为了讨好长孙华锦,竟然将她要了许久的玉麒麟给白送了长孙华锦,且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
想到此,肝火旺盛,立即掉了脸子道:“你若没有做,缘何撒谎?”
舒雅‘扑通’跪在地上,磕头指天发誓道:“婆母,雅儿感激您的收养之恩,怎得会做出令侯府丢脸的事?雅儿是冤枉的,婆母……婆母您都不信雅儿么?”舒雅心凉了半截,她所有的依仗就只有老夫人,若是老夫人都对她离了心,日后怕就当真是做一辈子的贱婢了!
“哦?不是你?”水清漪一步一步,走到舒雅的身后,裙裾掠过光洁的地面,青砖地面被鲜红的裙子映衬得一片红光,淡化了舒雅磕在青砖上的血迹。“那你去了何处?”
舒雅动作猛然一顿,解释的话语被卡在了喉间,一时失语。
见状,众人全都凝神看向舒雅,等着她接下来说的话。屋子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微风吹拂着纱幔,摩挲着屋中盆栽枝叶的沙沙声。
舒雅紧紧的捏着拳头,咬住红唇。娇艳欲滴的唇瓣,霎时褪尽了血色。眼底闪过挣扎,她若是全盘托出,等待她的便只有思路一条。若是她沉默承认了她在回门礼上动了手脚,就算不死也会被驱逐出王府。
“记不得了么?”水清漪蹲下了身子,关切的说道:“不急,你慢慢想,若是想不起来……我便让人帮你一起想。”
舒雅蓦地看向水清漪,心底骤然一惊,她到底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