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方才去桂妈妈屋子里搜查的人过来复命,在壁柜里找到了另外两包紫迭花。
桂妈妈虽然知晓,可当真看到从自己屋里头搜出来,心里忍不住发寒。
林云中命人收起来,要呈堂证供。
大约一刻钟,刘全一行人匆匆走来,身后的粗使嬷嬷抬着昏厥过去的西越三公主过来。拱手道:“大人,在二公子荒废的后院里找到了西越三公主。”
桂妈妈心头一急,连忙道:“这与二公子无关,是老奴让他送过去的!”
随从慌忙附和道:“对对对!是奴才将公主迷晕后,扛到了二公子的院落里。”
“押下去!”林云中一挥手,对王妃道:“虽然此事与二公子无关,可他也牵涉其中,本官要带他进宫交差!”不等王妃开口,便让人将桂妈妈、随从和长孙仪押走!
长孙仪惊慌失措的冲长孙华锦道:“大哥,我是被冤枉的,你救救小弟。”
“清者自清,与你无关,太后断然不会难为与你。”说罢,长孙华锦牵着水清漪的手离开。
二人并肩走着,到竹园门口之际,水清漪停下脚步,望着院子里葱翠摇曳的青竹道:“你没有要问的?”
长孙华锦松开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我未能护你周全,你能够自保,我很欣慰。”
水清漪抿紧了唇瓣,收回视线,看着淡雅如兰的他,目光的寒冰化却,幽幽如古井,一眼望不进底。可她却感受到,这一刻的他是真诚的。
点了点头,并不再言语。
长孙华锦目送她进了屋子,转身去了书房。常德忍不住的说道:“主子,世子妃看似蠢笨没有心眼,谁知她不声不响的将了王妃一军。恐怕王妃以为世子妃要对付的只是桂妈妈,给她一个警告。没有想到世子妃是个心大的,斩断了王妃的得力干将,又拿王妃心爱的儿子开刀。”若是世子妃心里向着世子倒无碍,可却摸不准世子妃心里到底有没有世子。
不过,能够让王妃吃瘪,心里还是很高兴。蓦地,脸上笑容一收,道出心底的疑问:“可这药是谁下的?西越公主是自己失踪的,还是世子妃动的手脚?”
长孙华锦目光晦涩,抿紧的唇,微微上扬:“倒时便知。”
……
王妃回到院子,大发雷霆,打砸了几件器皿泄愤。
翠珠将碎片收惙好,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王妃怒气攻心,面色稍显扭曲。她没有想到,今日会栽在水清漪的手里。
她要桂妈妈的命,怕是如今不能够动她,便只能先拿桂妈妈出了金猪的气。
“王妃,您先喝茶,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翠珠见王妃冷静了下来,慌忙说道:“方才有人来报,药房嬷嬷的老家人走楼空了。”
王妃冷哼了一声,什么人走楼空?莫怪药房嬷嬷会背叛她?原来是水清漪这小贱人将她的家人捉走,要挟药房嬷嬷交代出桂妈妈。
回想起药房嬷嬷被押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松口。自从水清漪掏出杏色的丝帕,适才松了口。
“王妃,那咱们该如何?”翠珠小心翼翼的询问。
王妃眼底布满了寒霜,她能如何?暂且要想法子打消了太后对她的芥蒂,适才能够为长孙仪开脱。可这打消太后的猜忌,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若西越公主不是在长孙仪的屋子里搜出,她还能开解一二。
但事实却是从长孙仪的屋里找出,太后必定会疑心她心大,想让长孙仪娶西越三公主。虽然她想是一回事,可被太后知晓,却极为的不妙。
王府本就风势太过,若是还觊觎西越的公主,难免会猜忌王府有旁的心思。
想到此,心里头对水清漪的恨意更深了一层。这个贱人,分明是一箭三雕,除了桂妈妈,用离间了她与太后。就算长孙仪无碍,太后也会立即给长孙仪赐婚,到时候娶的人必定身世不高。若是个没有城府的,如何斗得过水清漪?
“给本宫更衣,进宫!”王妃板着脸,宫里势必是要走一遭!
……
王妃进宫的时候,太后已经让人将桂妈妈与长孙仪的随从乱棍打死。
长孙仪虽然没有直接害西越三公主,可仍旧有动机。但是碍于王府的根基,太后不知该如何处置。
就在这时,宫婢进来通报道:“静安王妃来了。”
“不见!”太后眼睛都未睁开,摆了摆手。
宫婢不敢多言,婉转的对王妃说道:“王妃娘娘,太后今日头风发作,已经就寝休息。”
王妃岂会不知这是说词?颔首道:“劳烦了。”并没有离开,守在这里,等太后的召见。
日暮时分,太后睁开眼,看着点着火烛的宫殿,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她竟是睡了过去。抚顺了鬓角花白的发,接过宫婢递上来的茶,漱口道:“还在?”
“王妃一直不曾离去。”
太后皱了皱眉,打算召王妃进来。守在偏殿伺候孟纤的宫婢,神色焦灼的跑来:“太后娘娘,不好了!西越三公主情绪激动,一直趴伏在床榻边哭泣。”
太后轻叹了一声,她的名节也算是毁了。清白的姑娘家,遭人陷害,在男子的院落里找出,传出去她如何择夫?
“她如何说?”太后收敛了心思,询问道。心里终归是不相信王妃起了拉拢孟纤的心思,猜忌着王妃是否被水清漪陷害。
“三公主一直在说王妃好狠的心思,好高明的手段。她不愿顺着王妃的心意,嫁给长孙二公子,便辱她名节,逼迫她下嫁王府。”宫婢将孟纤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太后。
太后闭了闭眼,搁下茶杯道:“传哀家懿旨,孟尚书之女孟菲儿天资聪慧,贤良淑德。与静安王之子长孙仪甚为般配,择吉日完婚!”
上官琪明白太后是要绝了王妃的心思,拟好懿旨,匆匆到殿外,对王妃说道:“您请回,太后已为二公子指婚。”
王妃一怔,果真如此:“谁家女儿?”
“孟家。”
王妃头脑发昏,脚下一个踉跄朝后栽去。
上官琪利落的搀扶住王妃,关切的说道:“娘娘,身子要紧。”
“太后……”王妃怎么能够甘心?当初太后要给长孙仪指婚,她那时候便有了打算,向太后要了恩典,长孙仪可自行婚配。谁曾料到,水清漪一出手便化为泡影。
孟家?
孟家也就是孟尚书之女,他只有一子一女,一子早已废了。剩下的一女,也毁了容貌,成不了气候。
“娘娘莫要忤逆了太后懿旨,体恤太后的一番苦心。方才三公主已经醒来,经历了今日这一茬,大受打击。若太后不安抚,二公子毁了她的名节,也该要以死谢罪。幸而三公主通情达理,并不曾深究,否则引发两国战火的罪名,二公子要背负一生。”上官琪好言相劝。
王妃明白这个理,若当真是他们做的,她也认了。可这都是被水清漪算计,这个哑巴亏,她如何咽得下去?
“皇贵妃呢?她如何了?”王妃明白这节骨眼,想要说服太后收回成命,怕是很难。
上官琪皱眉:“王妃,皇贵妃犯得是重罪,若不是皇上保她,早已是在冷宫老死。”如今这地步,已经是格外开恩。
王妃捏紧了手中的娟帕,与上官琪一道回了王府。
长孙仪接到了太后的懿旨,萎靡不振。低垂着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自己的屋子。
王妃心里担忧,亲自端着补品送去,却被长孙仪砸在了庭院,大声怒斥:滚!
王妃望着满地的的汤汁伴随着灰尘流淌,终于意识到水清漪的好手段。如今长孙仪怕是连她这个母亲也给恨上了!
“王妃……”翠珠惴惴不安的唤道。
王妃回过神来,看着竹园的方向,目光狰狞。
……
翌日
水清漪带着牧兰去了茶楼,进了雅间,看着一袭藕色衣裙的孟纤,在她对面坐下。
“我果真没有看错人!”孟纤率先开口道,一双水润的眸子,上下打量了水清漪好几眼,微笑道:“这一招,我都不曾想到。开始我没有看好,毕竟王妃太过精明。可你看人的心思不错,抓住了王妃的心理和弱点,才让她吃了败仗。”
水清漪也吃惊孟纤会让隐卫给她送信,各取所需。“你太过冒险,用产自西越与南州国的紫迭花。”
“不觉得更刺激?”孟纤眨了眨眼。
水清漪笑而不语。
“你为何要藏在长孙仪的屋子里?倘若太后应了王妃的请求,将你许配给长孙仪,岂不得不偿失?”水清漪佩服孟纤的大胆,敢用自己的声誉名节去赌。
“富贵险中求。倘若我不利用长孙仪,又如何达到自己的目地?”孟纤眼底一片坚定,看着水清漪笑得极为诡异:“今夜太后为我摆宴,接风洗尘。我将会在夜宴,宣布我联姻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