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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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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娟意识到她似乎做错了事情!

可到底做错了什么,脑子里转了一圈,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头绪。张口问水清漪断然是不可能,心想回去后要询问绣萍姐姐,究竟如何伺候王妃,才不会惹怒了她!

一路上,水清漪几乎无话,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回了王府,水清漪让绣娟将从医馆拿来的药方给她!

绣娟忙不迭的跑到药房拿回了药方。

水清漪看着药方上改动的剂量,嘴角微扯,露出一抹冷然的笑。似笑非笑的看着绣娟道:“今日煎熬给我的药,按照这药方上面的剂量?”

绣娟呆愣的点头,水清漪脸上漾着笑,可笑意并未入眼,黑黝黝的眸子里似无底的深渊,想要她的整个灵魂给吸附进去。绣娟猛然别开了头,不敢直视水清漪。

水清漪猛然将手中的药方甩在绣娟的脸上,薄薄的宣纸,宛如利刃一般,在她的脸上划下一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绣娟却不敢用手去擦拭。

“我吩咐你问上头的药方有何作用?并非让你去给人更改剂量或者是药材配方!”水清漪面色因怒火而潮红,她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这样的丫鬟,怎得就提拔成一等丫鬟了?

“你是绣萍提拔的?”水清漪腹中一阵抽痛,眉头一皱,平息了心头的怒火。见她怔然点头,忽而觉得极为的厌烦,冷声道:“你下去!”

“王妃……”绣娟被吓坏了,她从不曾见到王妃动怒,当初她买进府一直是在竹园做三等丫鬟,王妃为人和善,却没有料到这次因她做事不妥贴这般动怒,可见事情的严重性。脸上的血色褪尽,扑通跪在地上,不敢求饶道:“王妃,是绣萍姐姐看着奴婢平日里被绣橘姐姐照应,她觉得奴婢心善,绣橘姐姐识人不差,便提拔了奴婢,您别怪罪了绣萍姐姐。”说罢,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奴婢做事素来没有长心,奴婢并不适合贴身照应王妃,奴婢还是去做粗使丫鬟。”

水清漪揉着肚子,冷睨了绣娟一眼。轻叹了一声,到底是她没有花费心思调教了。绣娟的确不是机灵的丫鬟,做事却是本份。甚至性子有些迷糊、粗心,有些事她确实不适合去做。

“你去伏筝身边。”水清漪眉心紧拧着,小腹的疼痛并没有缓解了过去。

绣娟这回倒是机灵了,看着水清漪脸色愈发的苍白,急忙起身道:“王妃,您身子不适么?奴婢这就去给您请无双公子来。”

“不必。”水清漪摆了摆手,无双如今在宫中,旁的人她也不信任。

绣娟无措的揉搓着衣角,定是她粗心大意,王妃不信任她。转身出去,想了想,她去寻了伏筝过来。

伏筝从外边回来,便碰到了来寻她的绣娟。听到绣娟的话后,伏筝急忙到了水清漪的院落里。看着她冷汗涔涔,蜷缩在软榻上,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切的询问道:“怎么了?”

水清漪痛得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来。衣裳上已经被汗水给洇湿,冰冷透骨。

绣娟忙将扔在地上的药方递给了伏筝,急得快哭出来了,这个时候她也意识到药方有问题:“伏姑娘,您看看这药方可有问题?大夫说是普通的伤寒药,改了一下剂量。奴婢让那个药奴煎了药给王妃喝了!”

伏筝看完药方,脸色阴沉。

这那里是伤寒药?分明便是保胎药!

而其中的几味药剂量大了,便是起了反作用。

“哪个医馆?”伏筝不敢碰水清漪,她浑身一片冰凉,不知怎得疼得这般厉害。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切脉,询问道:“整碗药都喝完了?”

水清漪摇了摇头。

“你身子骨弱,轻微的滑胎先兆。你情绪不能波动太大,按照之前无双开的方子吃几日药看看。”伏筝松了口气,并没有多严重。

水清漪震惊,她怀有身孕了?

心中大感意外,极为的恍惚、茫然与激动。

盼了这么久,孩子终于给她盼来了!

水清漪身上难忍的疼痛,似乎被这天大的好消息给冲刷掉一大半,紧紧捂着小腹的手,力道不由得一松,欣喜的看着伏筝:“你……说的当真?”

伏筝点头,疑惑道:“无双怎得没有告诉你?”

水清漪脸上的笑容一僵,摇头:“没有。”

“不知他是如何想的,若是告知了你,也不至于将那碗药给喝下去。所幸没有大碍,否则看他如何向大哥交代!”伏筝愠怒道。

水清漪眸光一闪,并不言语。只是指着绣娟道:“她今后跟在她的身边。”

伏筝不知水清漪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的身边并没有缺人,却也应下来了。

绣娟唇瓣翕动,想要开口,却有害怕水清漪动怒,怯怯的往伏筝身后一站。

水清漪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中,眼角眉梢都带着柔柔的暖意,她终于有了孩子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恬静的浅笑。

伏筝看着她满面幸福的模样,由衷的祝愿她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安然的生下孩子。

水清漪回想着这些时日的症状,她隐约猜测可能有了身孕,却是不敢想。水清漪只觉得心里涌入一道暖流,驱散了渗入骨子里的疼痛。

“府里的下人,这个月的月例全都多加二两,开府门布施三日。”水清漪她是重活了一回,特别相信轮回。她手上沾染了血,所以孩子也要遭受苦难,她要替孩子做善事积德,保他康健。

伏筝心底一惊,不明白只是有孕,水清漪为何要做这么大的排场,得花不少银子!

水清漪看出了伏筝的疑虑,她不懂自己的心思,却也没有开口要解释:“旁人若是说起,便说王爷身子康健,而今是还愿,多做善事积福。今后每月十五日,布施一日。”

水清漪她心里是怕的,钱财是身外之物,若是散了钱财,能佑平安,她觉得都值得!

伏筝知水清漪心意已决,不好相劝。只得按照吩咐去做!放心不下水清漪,将身旁的桃红留下来伺候她。

绣娟眸光微微闪烁,低垂了头,跟着伏筝离开。

桃红是个机灵的人,从方才的几句话中,就得到了信息,有人要害王妃腹中的胎儿。瞧着王妃是个好人,待她的小姐也不错,便心里拿起了主意:“王妃,那等腌臜下作之人,不必要手软!同仁堂的大夫瞧着绣娟身上的料子,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婢子,他竟敢这么做,断然是受人指使。一个人平白无故绝无可能去医馆,定然是伤患,无意间撞见了绣娟,并且认出了她是谁身旁的人。咱们定能揪出这下黑手的人,以牙还牙!”

水清漪赞赏的看了桃红一眼,这丫头极对她的胃口。她手中已经有了万淑萍的把柄,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这件事交给你了!”水清漪有心想要试探桃红的能力。

“王妃请您放心,小桃红定会让您满意。”桃红用心讨好水清漪可是有目地的,她家小姐是庶女,认亲之后怕随意的许配给人做妾。她若是做好了这件事,必定可以与水清漪谈一个条件,不要让小姐为妾。

水清漪目光冷冽的看着小几上的药方,闭了闭眼,手轻柔的抚摸着小腹:孩子,娘亲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

皇宫

乾清殿中,气氛凝重。

傅沁芳抱着怀中面色青黑的幼帝,哭得泪如雨下。

无双在一旁给幼帝切脉,神色凝重:“解开衣袍。”

傅沁芳双手发抖,如何也解不开。

一旁的宫婢上前帮忙,幼帝的肚子青蛙肚一样圆鼓鼓的,上面青筋暴突。极为的狰狞可怖!

傅沁芳只看一眼,心疼得似要绞碎了。她的孩子一出生便是无上的尊荣,可吃的苦、受的罪与身份成正比。

“胎毒。”无双定下结论,面冷如霜。若是一般的毒,他倒能轻易的解了,胎毒却极为的棘手。

“不可能!”傅沁芳反驳,她身子极好,伺候她膳食的都是父亲派来的心腹,用之前都有人试吃。当真是胎毒,为何她又无事?

“先帝。”无双冷笑了几声,先帝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能够釜底抽薪,旁人却早已在他身上下毒。那个时候毒下的剂量轻,适才傅沁芳能够有孕产下皇上。若是迟上一两个月,便是绝无可能了!即使得幸有了身孕,也会护不住。

“不!不!”傅沁芳失了端庄,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幼帝,扑通的跪在无双的面前,哀求道:“公子,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还这样的小。你是天下盛名的神医,定然能治好他!”傅沁芳跪在了长孙华锦的面前,哭的肝肠寸断:“我的孩子不要做皇帝,我想要他平安顺遂的长大。王爷若是能救好我的孩子,我……我会让孩子写下退位诏书,传位给您。”

此刻的傅沁芳,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后。而是一个母亲,为了给孩子求得生路,愿放弃一切的尊荣。

她后悔了!

当初只是听了父亲的话,留住先帝的血脉,却没有想到如此的凶险。皇宫——四面楚歌。

她且行且看,生怕一个不慎,便粉身碎骨。

长孙华锦心中触动,孩子,他也将为人父。

“无双,尽全力相救。”

“嗯。”无双让傅沁芳将幼帝放在床榻上,将殿内的人撤下去。对长孙华锦道:“此毒极为阴毒,即使毒解了,圣上身子骨依旧孱弱。重要的是……绝了子嗣。”

长孙华锦一怔,若是幼帝绝了子嗣,这个位置定会愈发不容他。苦苦隐瞒了过去,日后也要过继幼帝皇兄的子孙到膝下继承皇位。

而这又将会是血雨腥风。

长孙华锦揉捏着鼻梁,缓解眼睛的涩痛,叹道:“暂且先治好。”

“长孙,你要他重蹈你的覆辙?承受你所承受过的病魔折磨?”无双挑破残酷的事实。

“谁也无法剥夺一条生命的存在,即使是你我,都不能为他的命运擅作主张。他能否承受,日后且看他。若是不能承受,他也可以自行了断!”长孙华锦眉目冷清,拢了拢袖袍,走出乾清殿。

无双看着长孙华锦渐行渐远的身影,目光复杂。长孙华锦当年即使知道活不长久,依旧艰难的活着,拼命的攫取那一线生机,希望能够活下去。

所以,见到幼帝如今这般,长孙华锦能感同身受。

那样的愤怒!

无双拿针刺破幼帝的手指,血液泛着黑,扎破了十个指头,放了一点血之后,无双将针口涂抹着药膏。听着幼帝微弱的哭声,无双仿佛见到长孙华锦小时候又该是多么的无助!至少,幼帝他还有一个疼爱的母亲。

无双配好药方,吩咐药童去将准备药浴。

……

李亦尘临窗而站,黑沉沉的天空如泼墨,将他整个人拢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看不清他的神色。

太皇太后斜靠在贵妃榻上,手上捧着佛经,一手拨弄着佛珠,声音沉静的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

李亦尘转过身来,点头嗯了一声。“当初我早已让您将毒放重,可您却怕他发觉。眼下倒好,百密一疏,生出了个孽种!”

太皇太后目光一敛,冷哼道:“谁知他不是个傻的,看得这样紧,他都能私底下与人暗中勾结。”气愤的一掌拍打在小几上。

李亦尘眸子里的坚定,带着势在必得!低低的笑出了声:“天不绝我,这孽种带着胎毒,若是熬不过去,这李家只有我一个了!”伸出手臂,张开五指,虚空一抓,仿佛将这整座皇城都攫取在手中。

太皇太后搁下经书,缓缓的下榻,与李亦尘并肩而站,望着阴雾霭霭的皇宫,带着黄金指套的手划过窗台上摆放的盆栽,碾碎了娇嫩的绿叶。

“你别忘了,凤城还有一个。”

李亦尘冷笑了一声,讳莫如深道:“他于我没有任何的威胁!这李家的江山,我筹谋了这么久,怎么能甘心落在他们的手上?他定是知道了,所以宁愿将江山推送到外人的手上,也不愿由我继承!”

太皇太后的手一抖,倏然看向李亦尘。眸子里的光芒明明灭灭,在这阴暗的屋子里,显得诡异。

“他……他知道什么?”太皇太后语气格外的镇定冷静,眸子里的不可置信,却透露出她心底的不安。

李亦尘仿佛没有看到太皇太后的不安,冷声道:“他知道又如何?如今都已经入土,有何可怕?”语气里充斥着不屑!

“如果他告诉了长孙华锦呢?”太皇太后神色有些激动。

李亦尘面色阴沉,心里猜测着长孙华锦知道的情况有几成。喃喃自语道:“不!他断然是不知,若是得知了,早已能够将我在玉碟除名,何必费尽心思来对付我?”

太皇太后一颗心沉沉浮浮,心思翻转间,叹道:“也罢!如今到了这一步,他知不知都无关紧要。接下来,你该如何做?”

李亦尘并未回答太皇太后的话,幽幽的说道:“倒时你便知。”

“沈大人他不容小觑,若要他归顺,不是易事。他的软肋是沈浅,你若能将沈浅制服,事半功倍!”太皇太后给了李亦尘建议。

李亦尘沉吟了片刻,告辞出了太皇太后的寝宫,吩咐人去寻沈浅的下落。

太皇太后在李亦尘离开之后,写了一封书信,塞在了信鸽脚上捆绑的竹筒里。

李亦尘并未走远,看着从太皇太后宫殿里飞出来的信鸽。眸子里闪过一抹幽芒,想到太皇太后的异样,李亦尘心里升起了警惕之心。指尖一弹,击中了信鸽,信鸽跌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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