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筱思来想去,主动把自己的首饰值钱的东西全都交给了老夫人,老夫人感概南宫筱的可心。
南宫筱说:“母亲,咱们何不求求萧大小姐去劝说夫君呢?”
老夫人冷笑一声:“她巴不得咱们落魄。”
南宫筱闭了嘴,与老夫人坐了片刻,便回了院子收拾东西。
不过一日,镇西侯府已经是门庭冷清,除了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再无多的人。
老夫人是江南人,打算带着一家子下江南。就定在第二日,皇上封府前离开。
可就在第二日早上,老夫人刺激的中风,偏瘫在床榻上。
南宫筱跑了!
卷走了侯府所有的银子,只有老夫人手中一些首饰,全部当了也不过百来两!
老夫人的眼泪早已哭干了,神色恍惚,胡言胡语。
伺候的嬷嬷在一旁直落泪,对郑一鸣说道:“夫人从侯爷辞官后,便一直没有睡好,整宿整宿的合不上眼。精力交瘁,又逢变故,算是倾家荡产了,如何受得住打击?”之前家中有些恒产,也够一家子不愁吃穿。
郑一鸣早有预料,只是南宫筱比他想的还要沉不住气。
“这样也好,少了一张嘴吃饭。”郑一鸣不以为意道。
老夫人听了,想要说话,可语不成调,急得干瞪眼。
“母亲,您如今病倒了,就好生养着,就算银子都被她卷走,咱们也是饿不死。”郑一鸣替老夫人盖好被子,吩咐随从推着他离开。
老夫人眼角落下了泪水,似悔恨。
浑浊的双目,盯着帐顶,老夫人双目有些狰狞。南宫筱是她找来对付萧珮的人,萧珮如她所愿的走了,可最后也坑害了她。
闭上双眼,脑子里不断闪现郑一鸣前几日说的话,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倒是也看开了些许,竟然也觉得那些年做的事太糊涂。
郑一鸣请了太医,老夫人的病治不好,一辈子得躺在床上,让人伺候。
老夫人听后,一天都没有吃喝。急的嬷嬷团团转转,连忙起身去找郑一鸣。
郑一鸣已经找好了宅院,与人商议着过几日搬过去,让皇上通融,多住几日。听到嬷嬷的传话,轻叹了一声,他母亲心性高傲,如今成了废人,要躺一辈子,自然是无法接受。
而她又有心结,这回知道了错误,是因为她将南宫筱塞进来,导致这一切的发生。她又倒下,需要汤药侍奉一辈子,少不得要大把的银子,可他如今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她又如何能心安?
郑一鸣想将心里的打算说给老夫人听,让她心安。
推开门,阳光漫漫洒进屋子里,挥散了满室的阴郁之气。
郑一鸣走进内室,看到床榻上,被子盖过母亲的头,右手滑落在床边。心头隐隐升起了不安,站在床头,良久才伸手揭开被子,入目的是老夫人一张青白的脸,因为窒息的缘故有些狰狞可怖。
无声无息。
扑通——
郑一鸣跪在地上,仓惶的脸上溢满悲伤之色。
他恍然明白,他的母亲那日想与他说的话,是悔后的歉疚?只是他没有多想,没有耐心听她说下去。
适才,她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她的高傲与无法言说的痛苦、悔意,令她承受不住,又不想拖累了他,所以选择了这种方式终结!
跟在后面进来的嬷嬷,看到这一幕,软倒在地,嚎啕大哭。
“奴婢不该离了夫人的身边,她精神不对,嘴里一直断断续续的说不能原谅这几个字……”嬷嬷后悔她的疏忽,让老夫人自尽。该是有多大的勇气,自己将自己闷死。
不能原谅……
不能原谅南宫筱?
还是,不能原谅她自己的所作所为?
恐怕都有!
但是郑一鸣却恨不起他的母亲,她搅乱了一切,不管不顾的离去,交由他一人来承受。
可尽管如此,他亦不后悔做下的决定。或许,这样的结局对他和他母亲来说都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