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她勉强的说。
艾文迪拿过模型,手指碰到她,家乐仿佛触电一般弹开。
“这个位置要承担相当的咬合力,5mm直径够吗?”艾文迪调出电脑上的影像资料,“如果换成我,会考虑种5.5、6,或者更宽径的植体。”
家乐只得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个病例上面,“患者是40岁的全职主妇,我问过,她的饮食习惯并非大鱼大肉型,不一定需要那么大的咬合力。”
“但是你看,她的下颌属于低角型,软组织影像也显示咬肌区比较丰满,这种人群,咬合力其实不完全取决于她的食物类型,是不是?”
家乐说,“但……她其余牙齿并没有明显磨损磨耗、折裂隐裂的征象。”
艾文迪忽然笑了,“不用这么紧张,我也只是建议——毕竟种5*10,5.5*10,或是6*10,并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完全可以根据主治医生的考量而有不同的选择。”
艾文迪将模型放回她手上,“我只是想跟你多说几句话而已。”
家乐松了一口气,“你……无聊不无聊。”
“你走了,我当然无聊,”艾文迪坦然承认,“好在,你又被我找到了。”
家乐几乎要败给他,看着他,话都说不出来。
艾文迪逼近她,高挑的身材彰显着存在感,“……不要拒绝我,家家。”
他拿掉家乐手中的模型,将她楼向自己怀中。
家乐脑中空白,直到碰上他的身体,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不期然想起那个荒唐的傍晚。
她跟他,在那张kingsize的牙椅,全身上下……
她心中一阵慌乱。
艾文迪在注意到她绷紧的那瞬间,就不动声色的放开了她。
“好了,今天来只是先跟你打个招呼,安迪也建议我下周正式工作。”艾文迪拿起自己的皮包,“那么,许医生,下周见了。”
见他高挑的身影施施然离开,家乐脑中仿佛一团乱麻。
她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却……
这时护士小昭进来打卡,“不好意思来晚了,二号线在路上停了整整一刻钟,我以后一定早点起床——对了,刚刚下楼那位先生是来看牙的客人吗?真的好高、好帅啊——”
琳达纠正她的猜测,“那是医生,以后要在我们这里上班的,是不是a?”
小昭一脸喜出望外,“真的?”
琳达看她一眼,“别yy,他是a的男盆友。”
小昭忙说,“哪敢yy啊,也就是当男神看一眼罢了——a,他真是你男盆友?”
家乐望向琳达。
“我有看到你们……抱抱,”琳达不好意思的承认,“我不是故意的,你们没关门。”
家乐无奈解释道,“那只是一种见面礼节——我们以前……当过同事。”
琳达和小昭对视一眼,真的吗?只是礼节?同事?但她们决定默契的不追问,“嗯嗯,那好啊,咱们诊室又有优秀人才加入了。”
不得不说,英俊男医生对小姑娘的鼓舞作用是难以估量的,整整一天,琳达和小昭干起活来都特别卖力主动。
家乐同样不能淡定,但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想太多,而是专心投入到治疗上面。
到了下班时间,病人看完了,家乐让小姑娘们先走,她来关门。
虽然这个诊室相对独立,但大体作息还是跟着江城口院来,上下班时间比一般民营诊所要早一些。
家乐忍不住调出早上跟艾文迪讨论过的那个病人资料,对照病历回忆当时的检查。
——她当时真的完整检查了那位患者的全口情况,确定她的咬合力等于甚至低于标准?
艾文迪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下次复诊再仔细看看好了。
家乐关掉电脑,打算换衣服下班。
这时有人走进门。
“不好意思,已经下班了,如果要预约——”家乐一边说着,忽然有所感应,抬起头来。
看到来人,她没有说下去。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早知道她就不来上班了。
江城口院副院长、颌面外科主任邱思明,站在5楼瑞典友好交流诊室门口,看着身穿白色医师服的许家乐,表情错综复杂。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显得略为苦涩沉重,“——姗姗,是你吗?”
听到这个称呼,家乐迅速低下头去。
邱梓姗。
她想起自己曾经一笔一划写在小学作业本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