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也不像是,难道有什么事情?
柳桥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第二日,永寿公主的事情落下帷幕了,皇帝放了她回府,随后,永寿公主府邸对外宣布说梦见了先帝,要去皇陵给先帝守灵。
永寿公主被入夜被召进皇宫,两日两夜没消息这事大家都知道,如今出宫了便说要去皇陵守灵,这便更加不对劲了。
公主虽说也是皇家的人,可毕竟已经出嫁了,去皇陵守灵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好端端的区守什么陵?
众人纷纷打听,最后也是打听出了一丝风声。
据说永寿公主与永安长公主遇刺有关系,至于具体的关系,便打听不出来了。
不过安陆侯府却因此而松了口气,永安长公主遇刺一事,他们总算是撇清了关系了,倒是安乐伯府开始恐慌起来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永寿公主为何去皇陵为先帝守灵,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永寿公主得罪了皇上,而安乐伯府没了永寿公主的庇护,将来便难以在京中立足。
不,还有一个希望。
景阳公主。
安乐伯薛彦当即便将小儿子叫回来,“你进宫去找景阳公主,将婚期定下来!”
赐婚的圣旨收回去的可能性不高,但是一日没定婚期终究是不安稳!
二皇子估计不能赶回来过年,但是什么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一定有章程的,便是一定要等到他回来才大婚,那至少也得将婚期定下。
薛行之面色有些沉,自幼在永寿公主膝下长大,养成了他傲气的性子,当日尚景阳公主一事他本就不满,谁愿意自己的妻子心里有另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可是这事是永寿公主跟荆皇后的主意,他是绝对反对不得的,可是若是要他主动上杆子去求婚期,他做不到!“父亲,婚期一事内务府跟礼部自然会定下来!如今我们该做的是谋御林军统领一位!”
那易之云被撤职,若是他能够取而代之,那便是搬回了一筹!
薛彦气结,“你——”他虽然文不成武不就,这辈子怎么也不可能如他弟弟一般建功立业,可是也不是傻子,小儿子的确有几分本事,但是要当御林军统领那还早着呢!只是这话如今不能说,“你既然想要御林军统领一职,那就更应该早些与公主大婚!”
薛行之听了这话脸色骤然黑了,他还没有忘记当日奚落易之云靠裙带关系往上爬,如今他若是靠景阳公主才得到这个位子,那岂不是自取其辱?!“父亲放心,便是没有景阳,孩儿也一样能够……”
“能够什么?!”薛彦恼怒,“你凭什么去夺这个位子?你是立了军功还是得了陛下的宠信?”他就不该将他放在永寿公主府养大,养大了他的心,让他竟然如此痴心妄想!
“父亲……”
“如今永寿公主去了皇陵守灵,你不适合再住在公主府!”薛彦沉声打断了他的话,“明日就搬回来,然后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等着成亲,待成亲之后,我会找门路送你进御林军,至于统领一职,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父亲——”
薛彦没有理会他,起身拂袖而去。
……
荆皇后虽仍尚在禁足之中,但是也并非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尤其还有一个景阳公主在身边,“你说永寿去了皇陵守灵?”
“恩。”景阳公主如今的性子是沉了许多了,“母后,儿臣打听过了,永寿姑姑可能跟围场里的行刺有关系……那夜永寿姑姑被召到了慈安宫之后便不知所踪,后来出宫便说要去皇陵……母后,这是不是真的?永寿姑姑为何要杀……那个人?”
便是性子沉稳许多,可是那句姑姑始终叫不出来。
荆皇后脸色很难看,她已经这样了,如今永寿公主出事了,便是说之前她庆幸女儿有了依靠一事都成了泡影!“永寿——”
“母后……”景阳公主的脸色有些白,“永寿姑姑会不会是为了我才去……杀那人?”
“这与你有何干系?”荆皇后当即道,“你别多想,更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些话!母后不知道永寿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绝对不会是为了给你出气!”
“可是……”
“景阳!”荆皇后打断了女儿的话,声音中有着一丝苦涩,“如今连你永寿姑姑都出事了,母后又是这个样子,将来便没有人能够护着你了!景阳,你去找你父皇,给你父皇认错!”
“认……认什么错……”
“就将你刚刚的话告诉你父皇!”
“可母后不是不让我说吗?”
“其他人自然不能说,可是在你父皇面前可以说!”荆皇后道,“你父皇必定是知道永寿为何要这样做,你去跟你父皇认错,便会让他觉得你懂事了!你跟薛家的婚事……”
“母后,儿臣不想嫁给薛行之!”
荆皇后苦笑,“景阳,圣旨已下,没有回旋的余地,你父皇将永寿送去皇陵,便是不想将这件事闹大,若是你悔婚,那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你父皇不待见永寿?到时候皇家的颜面便会扫地!景阳,你父皇最在意的便是这大周江山还有秦氏皇族的颜面!这也便是母后只是被禁足的根本原因!”
“可是母后……”
“难道你还在想着那易之云?!”荆皇后怒道。
景阳公主咬着唇,“母后,我没有!”
“景阳!”荆皇后握着女儿的手,既是生气也是心疼,“别说现在我们的处境有多艰难,便是将来你皇兄……大事的成,你跟那易之云也绝对不可能的!景阳,母后也不想承认这件事,可是,他现在是你姑姑的夫君,是你的姑父!”
“母后,我不是想着他,我只是不想嫁给薛行之,母后,我不喜欢他!我不……”
“景阳!”荆皇后打断了她的话,“圣旨下了,你就只能嫁!况且薛行之并不差,如今虽然没了永寿的庇护,可是他本身便不差,将来你们成婚了,让你皇兄对他照看一下,将他收在旗下,假以时日,他必定胜过那易之云的!”
“母后……”
“不必再说了!”荆皇后道,“你现在就去乾元殿,景阳,不要再任性了!”
景阳公主双眸含泪,明显还有着不甘,可是看着母亲憔悴的神色,最终还是忍了下去,“好,母后,我去乾元殿!”
……
其他人的闹心,柳桥并不知道,也闹不到她这里来,只是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原本以为易之云第二日便会进宫的,可是她眼巴巴地等了一整日,终究没有等到他,反而是从明睿太后的口中得知了承平帝解除了荆皇后的禁足。
而理由便是年关将近,宫中需要皇后打点一切。
荆皇后独霸后宫多年,结果便是后宫其他嫔妃撑不起场面。
明睿太后心中恼怒,但是终究没有跟承平帝唱对台戏。
只是柳桥不免需要花心思安抚她。
荆皇后解除禁足之后的第二日一大早便前来慈安宫给明睿太后请安了,同时也是来跟柳桥请罪,随行的还有景阳公主。
明睿太后从头到尾没给她好脸色,柳桥却不成,只能做了一场戏,到底是将场面圆了过去了,送走了人之后,柳桥也呆不住了,提出了要出宫。
“怎么要出宫?!”明睿太后又惊又怒,惊是因为柳桥的请求,怒是因为觉得是荆皇后导致的,“是不是因为……”
“母后。”柳桥却是苦笑,“我想回去看看易之云。”
明睿太后一愣。
“母后,他怕是生气了。”柳桥继续道。
明睿太后蹙眉,“生什么气?他敢对你生气?”
“上回当诱饵一事我不但瞒着母后,也瞒着他,还故意让皇兄将他支走。”柳桥道,“如今他生气是正常的,要是他不生气我才该难过了。”
“可是……”
“母后。”柳桥继续道,“我在宫里也呆了好些时候了,伤也早好了,太医不是也说我可以正常生活了吗?母后,我想回去了。”
“阿桥……”
“母后,我嫁人了。”柳桥继续道。
明睿太后不想放人出宫,她希望她的女儿在她身边一辈子,这样她就可以补偿她,可以照顾她,可是最终没有敌过柳桥的哀求,又或许心里终究还是明白,她不可能将女儿绑在身边一辈子的,她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婴儿,也嫁人了,不再是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女孩。
柳桥得了允许出宫,只是却并没有能够即可便启程。
明睿太后多留了她一晚,第二天方才放她出宫。
柳桥乘坐着长公主的鸾驾在一群人的护送之下浩浩荡荡地回到了易府,下了马车,便见易之云站在门口,神色恭敬,随后,跪下,“见过长公主。”
柳桥愣住了,随即,苦笑。
这真的是气疯了才这般吧?
她没动。
他也没动。
像是僵住了一般。
“长公主,这里风大,进府吧。”向嬷嬷开口道,随后对着仍跪在地上的易之云,“驸马,长公主的伤势才刚好,身子还虚着。”
柳桥脚踉跄了一下,有些晕的样子。
装的。
很快,便落入了一个怀抱。
柳桥当即伸手保住了眼前的男人,“易之云我头晕……”
易之云低头看了她一眼。
柳桥当即垂下视线,心虚。
易之云没开口,伸手将人横腰抱起。
“等等!”柳桥叫道。
易之云低头看着她。
柳桥笑了笑,随后转头对向嬷嬷道:“向嬷嬷,你们都回去吧。”
“长公主……”
“回去吧。”柳桥笑道,“就说是我说的,改日我再进宫跟母后解释。”
向嬷嬷犹豫了会儿,“是。”
易之云抱着人转身入府,直接抱着人回正院,途中一言不发,身子也是僵硬的,柳桥好几次想开口,可是被他的气压给压了回去了。
回了寝室,她被放在了床上。
“躺下,休息。”易之云道,面无表情。
柳桥没照做,伸手抱着他的腰,抬头看着他,“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
“躺下!”易之云却仍是道。
“易之云……”
“不是说头晕吗?躺下!”易之云还是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
柳桥只好先听话,“好,我躺下。”
易之云蹲下身子给她脱了鞋子。
柳桥心里顿时难受不已,伸手紧紧地抱着她,“别生气别生气,易之云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
易之云没说话,身子也是僵硬着。
“易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