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帆紧咬牙关,却抑制不住绝望的悲鸣,想要挣开钳制。那两个男人用尽全力把他向外拖拽,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
“唐……”他才发出一个音节,就被男人牢牢捂住了嘴,如果让他挣脱、或者吵闹到了唐钺,那个冷酷的上司是会毫不犹豫地降罪给他俩的。
所以就算对向来和善而能干的欧阳帆抱有同情心 ,这个时候也不敢让他乱来。
唐钺接过青年的报告书,大略扫了扫,就扔了回去,“平台推广部分的数据做得太想当然了,把用户行为曲线加进去重新计算一次。”
青年脸色白了白,连忙低头,收了报告离开了。
佣人们轻轻敲门,进书房清理满地血迹,唐钺就起身去了隔壁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其实跟会议室一样宽敞,整面墙的液晶屏柔和亮起。唐钺拿起遥控器,随意调了几个台,就看见重播的原创之星决赛。
齐砚正好在唱那首欢快的英文歌,俗到有些肉麻的歌词,搭配着他明快得仿佛阳光的嗓音,竟然格外令人心动。
非常甜美和温暖的感觉。
唐钺拿着遥控器,眼睑微垂,遮挡了锐利如刀锋的眼神。
齐砚和暖的视线透过镜头和屏幕,毫不畏惧地同他对视着。
Baby don\\\'t cry, I really want you.
重要的不是唱的内容,而是蕴含其中的情绪与灵魂。
这也是,梅勒笛人赖以生存的食粮。
唐钺背负着双重的愤怒,冰冷坚定得像永冻冰层,从未有人能够动摇。如今却被那柔和歌声所包围,仿佛一阵从未光临过的春风,轻轻吹拂、软化冰块。令他坚定的内心有一丝松动。
齐砚从舞台搭架上飞身而下,黑夹克反射灯光,留下一道灰色虚影,像一只在月光下飞翔歌唱的夜莺。
唐钺凝视着他。
一曲结束,齐砚突然鼓足了勇气,大声说:“I Want you!”
瞬间浓烈的情感,像是真的在渴求着谁一样。
那之后,齐砚的歌声仿佛还在房间里回荡了很久。
唐钺下令把欧阳帆叫进来,这命令震惊了所有人。
龙之堂传媒集团的主席向来干脆,决定的事从不改变,这一次竟然一改常态,把抛弃的下属重新召回,这件事给大家留下了深深的疑惑。
也许是个重要的征兆也说不定?
以欧阳帆的头脑或许能推测出一二,但他现在已经喜出望外到了无法思考的程度,所以眼下指望不了。
即使裹缠着绷带,失血过多和疼痛令眼前阵阵眩晕,欧阳帆还是努力挺直腰身,用热切得近乎湿润的眼睛看着唐钺。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唐钺说,打开了书房大门,带着他朝外走,穿过走廊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被改造成恒温恒湿的酒窖,唐钺在墙边操控仪上按了几下,墙上便露出个小小的红色探头,一道青光轻轻扫过唐钺的双眼。视网膜确认无误后,整堵墙缓缓往侧面移开。
欧阳帆睁大双眼,心跳加速。
密室内侧由结实的青石砖搭建,有种古朴而稳健的风格。
空无一物的室内,只有正中有个一米多高的石台。欧阳帆先以为石台上空无一物,仔细看才发现有块指甲盖大小的银蓝色石块。不规则的形状,颜色有些暗沉发乌,像是褪色的宝石。
唐钺将一个ipod放在石台上,和缓音乐声响起,却又很快像是被什么给吸收了似的消失了。欧阳帆似乎看见一片色彩绚烂的波纹,自ipod涌向宝石。
银蓝宝石随之散发出微弱亮光,“真罕见,少爷带朋友来了?”
“这是我姑且还算忠诚的部下。”唐钺说,“凯宾王子有消息吗?”
欧阳帆从来没奢望过自己能成为“朋友”这样的存在,光是听见唐钺说他是忠诚的部下,就已经高兴得不知所措。
宝石光芒柔和,像是夜色中的冷光,声音虽然充满金属质感,却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错觉,“没有。”
唐钺的语气没有变化,“知道了,你休息吧。”
“是,”宝石的光渐渐黯淡,“少爷,请多保重。”
随后宝石恢复了暗沉发乌的颜色。
唐钺从石台上拿起刚才还在播放音乐的ipod,扔给欧阳帆,后者忙伸手接住,发现它已经彻底坏掉了。
“这就是我想要得到他,”唐钺说,“得到齐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