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磐戟的容器虚无一物,阿蘅简直度日如年,或躺在地上翻滚,或漂浮在半空中飘来飘去。
“好无聊啊,墨檀我们这是要去哪?”阿蘅嘟嘟囔囔地说道。
墨檀一声断喝:“闭嘴……”
一路上阿蘅刮躁个不停,声音虽然轻柔微弱,听多了却使人有些烦躁。
阿蘅受了惊吓般顿了顿,委屈地垂着头,轻如蚊呐地低语:“可是真的很无聊耶……”
她飘到空间的上空,伸出双手摸了摸“天顶”。这顶上就像镶着一扇巨|大的琉璃窗,可以看见外界广博的景致。
日夜早已更替,浩淼的星辰铺砌一滩银河。夜风驱散了云雾,加上御空的高度较低,此时可以清晰地看见地上的凡尘。
大地好似一裹无边的黑布,没有透出一丝光亮。然而像一撮火苗燃烧了黑布某点,红色的光芒突兀地在漆黑的夜色中显耀。
阿蘅盯着那小点红光,惊奇地问道:“那下面是什么?”
墨檀闻言朝下方看去,他的视野得比凡人更远,能清晰地看见遥远的红光处到底在发生什么:“好像过节的人间集镇。”
“什么是节日?感觉会很有趣,能下去看看嘛?”阿蘅一脸向往地征求墨檀的同意。
墨檀蹙眉正要回绝,蓦地感应红光之处,浮动着轻飘如纱的雾气,淡薄却不弥散,诡异地像只苍白的鬼手在招摇。墨檀嘴角一勾,也便随着鬼手的摆动俯冲而下。
阿蘅见墨檀真前往那处,托着腮帮子感概,他果然是嘴硬心软的好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清玉案元夕》
火树银花的“不夜天”,便是正月十五的上元佳节。花团锦簇的花灯,挂满房檐树梢,万紫千红的烟花与皎月交映。
灯火阑珊处,人声鼎沸,阿蘅置身其中却完全与世隔绝。她触mo不到,外人亦看不到她,甚至有赶路人从她虚空的身体穿越过去,愣是把她唬住了。
阿蘅沮丧地回到墨檀身边,此时墨檀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身影藏在湖边的树荫下,凡人瞧不见他迥异的蛇尾。
“为什么我摸不到那些东西?”阿蘅一脸欣羡地望着不远处卖莲花灯的贩子。若干个妙龄少女买下他的花灯,用笔墨写了一张小白条,装入点亮的花灯内后后放置湖面,任它随波逐流。
墨檀的面容隐在阴暗处,透出的碧光锁着阿蘅随情绪波动的明眸,猛然将她拉到身边,含住柔软的朱唇。
阿蘅能感觉一股热流涌起她的身体。等她回过神来时,墨檀已分开她的嘴唇,暧昧地擦干嘴角的银丝,指了指一旁熄灭的花灯:“用手摸一下试试。”
阿蘅疑惑不解,还是听话地向花灯伸了过去,居然感觉到了纸张的触感,双足也没再轻飘飘地离开地面,她不禁欢呼出声,引起放花灯的少女们瞩目。
墨檀冷哼一声:“只能维持两个时辰。”
阿蘅瞬间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只有两个时辰也是不错的,便一蹦一跳地向灯贩子奔了过去。
买花灯自然是要钱的,阿蘅也不知钱是何物,全身找遍了也mo不出灯贩子索要之物。灯贩子见阿蘅长得可爱,加上今晚也赚了不少,就送了她一ding花灯。
灯贩子让阿蘅写张枝条放入灯芯处,阿蘅持着笔也不知写些什么。
“你可以写心上人的名字,那些小姑娘都是写这个。”灯贩子好意地提醒。
阿蘅疑惑道:“什么是心上人?难道人可以活在心里面?”
灯贩子暗想,这姑娘莫不是痴傻?又想起家中等他回家的娇|妻,暖着性子答道:“心上人是日思夜想茶饭不思的人。古人言,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阿蘅蹙眉着嘀咕:“有心上人这么痛苦,为何还要有心上人呢?”
灯贩子感叹道:“有所思所念的人未尝不是极乐,姑娘没有思念之人吗?”
阿蘅不明所以地摇摇头,咬着笔杆看着白色纸条。心上人嘛,阿蘅唯一认识的人只有墨檀,世间也只知道他的名字,那么就写他好了。
阿蘅歪歪捏捏地写了墨檀的名字后,举着莲花灯走到湖畔,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投入湖面,看着它在旋流中与其他花灯簇拥在一团,明橙的灯光晃了阿蘅的眼。
阿蘅欲与墨檀分享这份美景,激动地回头望向树荫下,可底下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