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换好,她爹就抱着棉被进来了,父女俩又齐心合力把炕上的人用棉被包得严严实实的。
很快地,拿着盆出去的婆娘端着盆子也回来了,还拿着两条热毛巾。
”我给她用热毛巾擦擦脸,他爹,刘医生怎么还没来?这眼看人都快不行了,你赶紧去催催!“
汉子摇摇头,”刘医生一早去镇上了,这个点估计也回了,已经让人去叫了。”
“那盼她大伯大娘人呢,娃都快不行了还不来看看?!“
说到这个汉子也有火:”家去过了,没人,生产队也去找过了,也没见人,行了,我再让人去找找。“说着又出去了。
婆娘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然而心里却愈加难受起来,盼丫头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了,乖巧懂事,可这么好的一个娃却偏偏早早没了爹妈,唯一的奶奶上个月也去了,唯一能依靠的大伯大娘却是个狠心的,又打又骂,还不给吃饱饭,大冷天的,大人都受不了窝屋子里了,娃还被撵着出去干活,歹心啊!烂肝烂肺的人!婆娘恨恨地想。
”娘,刘医生来了。“伴随着声音,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蹦跳着跑了进来。
婆娘赶紧回过神来,站了起来,问儿子:人呢?”
“在后面。”
刘医生刚进村子就被一路拽过来的,进门的时候脸色还有点不好,但看到炕上的人,那点不愉快马上就抛到脑后了,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一边问拿出自己的医疗工具了。
“掉冰窟里去了,要不是六婶的孙子路过,等大家伙发现估计人就没了。”
刘医生闻言不敢耽搁,马上就配好针药给炕上的小姑娘打了下去。
“刘医生,这咋整?”婆娘看着那□□带血的针头大气都不敢出。
刘医生脸色厚重,把针具放好,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两片白药片儿,”两个小时后看看烧能不能退下去,如果不能的话再给她喂两片药片儿,要是还不行你们还是抓紧送去县城医院吧。“
婆娘应了一声,赶紧接过药片儿,小心地让女儿收了起来。
刘医生走后,刚刚出去安排人烧水的强嫂子就进来了,问婆娘:“阿花嫂,刘医生怎么说?”
婆娘,也就是阿花嫂,叹了口气,把刘医生说的告诉了她。
强嫂子脸都皱起来了,“这可咋整,送县城我们可以帮忙,但钱呢?”
声音有点尖利,阿花嫂看了看炕上的人,推了她一把,“你小点儿声,行了,再说吧,建国去找盼她大伯去了,不管怎样,总得找到能做主的才行。”
他们会掏钱才怪!强嫂子想说这话,但瞅了瞅阿花嫂的脸色,还是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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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盼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连灵魂也湮灭了,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在一个泥塘里,怎么也挣扎不开,费尽了全身力气,眼睛总算睁开了一点,却被眼前强烈的光线刺激得差点落泪,嘴巴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却发现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清,“……唔!”
旁边清晰地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孩呼声:“娘,盼丫头醒了。”
再然后,便是一双粗糙的手覆上了她的额头,并伴随一把低沉的女声,“谢天谢地,烧总算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