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什么都知道的人,通常什么都不知道。”无忌从容的说道:“承认自己无知的人,才有可能诚心向道。为学日增,为道日损,不知增。焉知损……”
白凤冰抬起手,打断了无忌。“那么。你告诉我她是如何迅速提升境界的?”
“她的方法对你没用,而且,她的体质特殊,你模仿不了,知道了又如何?”
“模仿不模仿,那是我的事,你告诉我是什么就行。”
无忌摇摇头,一脸惋惜。“好吧,其实很简单,抓住那一瞬间的空。”
“一瞬间的空?”
“是的,修行最难的一点就是去除后天意识,引发先天意识。阴阳和合的那一瞬间,人的后天意识会放空。后天意识放空,就是先天意识萌发之际。雪山虽然寒冷,元气却非常充足,如果能以先天意识引元气入体,修行可一日千里。”
无忌眼珠一转,瞥了施玉羚一眼,嘿嘿笑了一声。
施玉羚明白了他的意思,臊得满脸通红,羞不自胜。白凤冰看看这两个小人儿,也领悟到他们在说什么,对无忌那个一语双关的“一日千里”也不禁哑然,在鄙视无忌粗俗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承认无忌这个办法巧妙。
话糙理不糙,这就是无忌这句话最真实的写照。
不过,也正如无忌所说,施玉羚的修行方法,她复制不了。
“那林子月是怎么入道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她遇到我的时候,已经是道体了。我原本打算好好的研究一下她。可惜,现在我们天隔一方,无从研究起。要不,将军你将她抓来?”
白凤冰瞪了无忌一眼,站起身,拂袖而去。她要是有抓林子月的本事,哪里还怕殷郊。她大步出了帐,声音远远的传来,像一根冰锥刺进无忌的耳膜。
“要想结盟,先让我看看你够不够格。”
无忌笑了。令狐野也笑了,他离开之前,看了无忌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意思却很清楚。
“我的安全基本有保障了。”无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能不能逃出她的手掌心,还要看你我的修行是否顺利。”
施玉羚脸上红晕未褪。“又在胡说?”
“我没有胡说。”无忌收起了笑容,伸手将施玉羚拉了过来,搂在怀中。“和白凤冰这样的人说谎,是非常危险的。宁可不说,也不能胡说。”
……
白凤冰回到自己的帐篷,却没有坐下,在火塘边来回踱起了步。
无忌传达的信息很多,有结盟的,有道术的,有不少内容都是她之前没有预料的。她必须进行仔细的权衡,做出最好的判断。
首先,当然是验证无忌有没有说谎。
细细想来,不管是无忌当时的神态,还是他所说的修行办法,都没有什么破绽。白凤冰自诩阅人无数,如果无忌在她面前说谎,就算道术上的学问她不太清楚,无忌神态上的破绽也很难逃过她的观察。
令狐野跟了进来,静静的站在一旁。
“你觉得这‘一阴一阳谓之道’有几分道理?”
令狐野摸了摸鼻子。“正如将军所言,听起来和房|中术有几分相似。”
“房|中术原本也是一门学问,只是后来被人做坏了。”白凤冰淡淡的说道。虽然说是男女之事,她却没有一点不自然,就像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一样。过了片刻,她又说道:“三百年前天书塔修缮的事,你真没听说过?”
“听说过。”令狐野不假思索的说道,似乎早就知道白凤冰要问。“据家父说,那次修缮的确隐藏了一个秘密,至于什么秘密,属下却不得而知,只有家主才有权知道。”
“是吗?”白凤冰眉梢一颤。她想了想:“到了圣母峰之后,我会解开无忌的气脉,还他木盒,让他为你疏通经络。”
“多谢将军。”令狐野躬身一拜。
“给你父亲写信,问问他这个秘密和天书院这三百年的衰落有没有关系。”
“喏。”
白凤冰挥了挥手,令狐野躬出身出帐。白凤冰一个人在帐里来回踱着步,不时的摇摇头。过了片刻,她忽然笑了起来:“殷郊,真不知道是该羡慕你,还是该同情你。”
……
远处,一座冰峰之上,殷郊裹着一件长可及地的皮袍,静静的看着白凤冰的白凤大纛。
他虽然境界高明,可是深入雪山这么多天,他还是觉得不太适应,心脉的伤势似乎又有反复的迹象。
“白凤凰,你的运气真不错,虽然没能如愿以偿的驻守北疆冰原,却拥有这么一座雪山,也算是失之东隅,得之桑榆了。不过,你要想借这座雪山来困住无忌,只怕是徒劳。我虽有心助你一臂之力,却不愿耽误了大事,你好自为之吧。”
他招了招手,重明鸟一声厉啸,冲天而起。殷郊身形一晃,上了重明鸟的背,掉头向东北方向飞去。
在重明鸟背上,他回过头,再次看了一眼白凤冰的白凤大纛,轻笑一声。
两个藏身于冰峰之后的甲士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在面前的冰雪之上,宛若盛开的血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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