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达了安国公府,一进二门,刚下了马车,倾城和宁芷兰正好看到了同样刚下马车的昭阳长公主。
“祖母!”
“外祖母!”
二人齐声唤道。
昭阳长公主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只是看到两个自己喜爱的孩子之时,才勉强笑了笑。
她冲着二人招了招手,倾城和宁芷兰便一左一右扶着昭阳长公主,伺候着上了软轿子。
一行人直接来到了大房所居住的主院。
倾城和宁芷兰仍旧一左一右的扶着昭阳长公主,踏进院门,绕过石屏,刚来到正房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喊声。
“宁远山,你可真是对得起我,你和这个老娼妇滚到一起的时候,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也是儿女双全的人,我都替你丢人,这个老娼妇都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睡过了,你还当她是宝儿一样,你可想过孩子们的颜面往哪里搁吗?这个老娼妇小产了,你们这些个黑了心肝儿的竟然怪到我头上,我才不屑去对付这个老娼妇的孩子,老娼妇生下的也只不过是个小娼妇,我的孩子都这么优秀,怎么是这等。淫。妇的孩子比得上的!今日你就是弄死我,也休想我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齐氏的声音十分的歇斯底里,话语更是不堪入耳!
昭阳长公主站在正房门口,脸色更是黑的不得了,她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心里更是对这个儿媳妇儿无语了!
从前她没有离开国公府的时候,瞧着齐氏这个儿媳妇,哪里都周全,大气,端贵,真是面面俱到,怎么这才三年的功夫,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呢,还有两个儿子,也变得让她不认识了,昭阳长公主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宁芷兰听得也是一阵心惊,这样粗鄙的话语怎么可能是从自己母亲嘴里说出来的呢,从前的母亲多么的知书达理啊,为何现在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啊!
倾城倒是挺能理解齐氏的,齐氏这是完全被宁远山给逼疯了,疯的很是彻底,说白了吧,宁家的人都有点冯太君的极品,也包括自己的大舅舅,当时有外祖母打压着,只怕还都各自隐忍着,等外祖母离开了国公府以后,两位舅舅就如同彻底放开了枷锁,至于当时那些承诺,都成了两镜花水月!
一个个被女色迷了眼睛,大舅舅虽然没有像三舅舅这般的过分,弄出了外室和孩子,但是身边的女人也没少过,姨娘,通房什么的,一房一房的往房里抬,自然是将齐氏抛诸脑后了。
齐氏和大舅舅也是蜜里调油过的,而且一颗心都放在大舅舅身上,如何能按捺的住,可在这男权至上的社会里,齐氏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权利。
更何况,宁远山也没有做错什么,他并不允许妾室对齐氏不敬,只是他自己冷着齐氏罢了。
这样久弄的齐氏的心里越来越扭曲。
而且宁子煜的媳妇儿,赵可言也不是一个人人拿捏的主儿,明着暗着更是给了齐氏不少的暗亏吃,齐氏如此要强的女人,如今是丈夫拢不住,儿媳妇也对自己不恭敬,所以,继续往变态的道路上发展了。
生生将一个高高在上郡王府嫡出大小姐逼成了一个深闺怨妇,说话更是犹如那大街上的泼妇一般。
三人虽然各自都有自己的心思,可走到这里,也不得不进去了。
丫鬟打起帘子,看到三人,忙喊道,:“给长公主请安,给大姑奶奶请安,给表姑奶奶请安。”
房内的人怔了怔,瞬时间,所有人的眸光都投向了三人。
宁芷兰也管不了这许多,一进门,就在搜寻着齐氏。
待看到齐氏只是,眼眶却陡然红了,她那高高在上的娘亲,如今竟狼狈不堪,发髻凌乱,两腮高高的隆起,显然是被人打了耳光。
宁芷兰在也按耐不住,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齐氏身边,唤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您是堂堂的世子夫人,安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谁敢对您动粗!”
赵可言正站在齐氏身边,也是一脸愤然的神色,忙说道,:“大姑奶奶说的对,公主今日必得要给咱们一个说法,母亲并不是无品级的妇人,公主为何要私下用刑!”
赵可言容貌并不是绝色,但也是温婉秀丽,楚楚动人,如今她的腹部高高隆起,身子显得有些笨重,但语气里却带着凌厉,丝毫不因为昌平公主是公主之尊就后退!
她虽然和婆母齐氏私下里也有些不对付,可是大局观却非常的清楚,也知道要一致对外!
就算没有利益的牵扯,齐氏也是她夫君的生身母亲,她平时反抗也是不得已的,自然不能容许外人欺凌自己的婆母!
赵家虽然不堪,但赵可言的心思却十分的缜密,而且自己也是个明白人,这也是为什么赵可言能把日子过的如此锦绣,和夫君也琴瑟和鸣。
性格决定命运,这个一点儿也不错。
昌平公主此刻有气无力的歪在软榻上,一脸的苍白,和伤心不已,宁远山就坐在她身边,双手紧紧的揽着她,脸色也十分的难看,而且仔细看去,仿佛眼眶还有些微红!
昌平公主两手紧紧的抓着宁远山,却低声哭泣道,:“表哥,咱们的孩子没了,我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说不定此生就只会有这一个孩子,而姐姐她竟然如此狠心,连这个幼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我说实在是气不过啊,才让身边的女官打了姐姐,表哥,你不会啊怪我吧。”
“而且姐姐方才句句都在侮辱我啊,表哥,姐姐为什么就是容不下我啊,我没了孩子,还不如死了算了!”昌平公主一改往日彪悍的作风,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让人怜惜不已。
平日里越是要强的女人,如果一旦示弱,那种效果只会更好。
昌平公主说着就要挣扎着下来,宁远山哪里肯啊,只是紧紧的将昌平公主揽在怀中。
宁远山双目通红,狠狠的看着齐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很早的时候,大概他们都还年幼的时候,宁远山就很喜欢昌平公主,宁远山只比昌平公主大两岁,但是宁远山小时候很是瘦弱,昌平公主却个子很高,所以看起来倒像是昌平公主比宁远山大一些。
小的时候,宁远山也是经常出入皇宫的,但是那时候却总是被昌平公主欺负,那时候的昌平公主长得很漂亮,打扮的像个瓷娃娃,所以宁远山甘愿被这个表妹指使着做这做那的,而且还做的非常开心。
后来他们各自长大了,宁远山也动过想要娶这个表妹的心思,虽然这个表妹的名声越来越差,但是他给表妹欺压。
只是到后来,母亲却给他定了齐氏,宁远山不是一个特别强势的人,于是就勉勉强强娶了齐氏。
但是宁远山一直都在关注这个表妹。
一直到十九岁的时候,昌平公主终于嫁出去了,嫁给了许仕廉,宁远山也算松了口气,许仕廉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只是事与愿违,头几年还好,后来,昌平公主的日子越过越闹心,最后直接了离开了天奥城。
宁远山心中也是酸涩不已,但却无法给予帮助,因为宁远山知道,自己装作毫不在意,就是对昌平表妹最大的帮助了!
宁远山觉得,也许这辈子,他们两个也就这样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再也没有交集。
只是宁远山没有想到,终有一天,他们竟然再次相遇了。
许仕廉死后,昌平的日子越发的苦闷,索性回了天奥城。
那一次的偶遇,让宁远山兴奋不已,宁远山直接跟着昌平公主回了公主府,二人把酒言欢,喝了个混天和地,昌平公主更是搂着宁远山嚎啕大哭,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委屈。
宁远山也听得十分的难过,跟着一切掉泪。
然后一切水到渠成,第二天,宁远山醒来之时,被子下面,二人都是光着身子的!
宁远山其实不太记得那一夜的具体过程了,也不记得到底谁主动,反正结果就是如此。
宁远山立刻指天发誓,一定要负责,要娶她。
昌平公主却一反常态,平静的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的名声你也知道,所以你不必负责任,你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昌平公主,却让宁远山很是心疼,他整颗心,都十分的抽痛。
那一夜之后,昌平公主便对宁远山避而不见。
宁远山十分的焦急,直到半个月后,终于见到了昌平公主。
昌平公主又喝了个烂醉,她抱着宁远山,期期艾艾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喜欢的表哥已经娶了妻室,表哥,我是真的不忍心拆散你的家啊!”
宁远山心中十分的苦涩,他知道,昌平作为公主之尊,是绝对不可能给自己做妾的,但是齐氏嫁给自己多年,生儿育女,也算是有功,若是无端端的休妻,也实在不成体统。
宁远山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才能周全了这两个女子。
他是真的喜欢昌平公主,从小就喜欢,他也说不出为什么,照理说,这样一个嚣张跋扈,又声名狼藉的女子,男人都避之不及,可他偏不,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去怜惜,去呵护她,不想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为了昌平公主,宁远山决定,要休了齐氏,或者是让齐氏做妾,因为,昌平是不可能做妾的!
再后来,昌平发现自己的怀孕了,脸上有了笑容,昌平说,表哥,我有了你的孩子,为了孩子,你也要娶我,要给我一个正室的名分,哪怕咱们对不起天下人,也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宁远山抚摸着昌平公主平坦的小腹,心里却觉得无比的激动,这里,有一个属于他们两个血缘的孩子,宁远山并不是第一次做父亲,可是他却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原来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生孩子,是一间如此幸福的事情。
宁远山开心合不拢嘴,更加坚定要将齐氏休弃或者贬为妾室的决心。
只是宁远山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做起来竟然如此的艰难,而且还惊动了自己的母亲,昭阳长公主。
母亲最大的底线,就是让昌平做平妻。
看着昌平那委屈的样子,宁远山却十分的不忍,可母亲的强势,让宁愿却不得不低头,母亲拿安国公的位置来威胁自己,他不得不妥协,若是没了安国公的位置,他还算什么,驸马都尉又如何庇护昌平呢?
事情最终闹到了皇帝舅父那里,可舅父的决定和母亲一样,昌平仍旧是平妻之位。
算了,平妻就平妻吧,总之,自己肯定不会让她受到半分委屈。
大婚的日子也定下来了,一切都在想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一个晴天霹雳却砸到了宁远山头上,昌平小产了!
事情的经过,他最清楚不过了。
他们的婚事定在这个月的二十六,今日昌平来找自己商量婚礼上的事宜。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但却决定这次的婚事要好好的操办,而且婚礼上一切的事宜都自己准备,所以昌平这几天经常出入安国公府。
这天,昌平过来,二人也是在商量婚礼上的细节问题。
齐氏一向不待见昌平公主,二人也闹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宁远山也无法,前头外书房,有安国公府在,他不能去打扰,所以就只能在大房的主院和昌平在一起说话。
齐氏的正房离这里也不过一个院子的距离,自然是看得见的。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宁远山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冲动,也不顾昌平有孕在身,尽然就想亲热一下。
昌平公主为了孩子,自然是不乐意的,于是二人就闹腾了一阵子,可能是动静大了些,应该是惊动了齐氏。
齐氏就毫无预兆的来踢门了。
昌平公主和宁远山其实并没有实时性的发生什么,只是宁远山沾了些便宜罢了,但二人依旧闹的有些衣衫不整!
齐氏就这样大刺刺的闯了进来,看到这副场景,立马炸毛了。
对着昌平公主和宁远山就破口大骂起来。
昌平公主身份尊贵,又是东绪帝最宠爱的小公主,自然忍不下,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宁远山自然是忙着劝架了,然后,昌平公主就摔倒在地了,过程自然不用问,肯定是齐氏将她推到了!
宁远山大惊失色,上前就甩了齐氏一个耳光,然后把昌平公主扶了起来,昌平公主捂着肚子,疼的冷汗都出来了,然后双腿间一股子血珠子就冒了出来。
宁远山吓得魂儿都没了,直接抱着昌平公主就进了内室,齐氏也愣住了。
再后来,昌平公主出门都带着大夫,大夫来的很快,但却说,孩子保不住了。
宁远山万分伤心,大夫说,昌平公主年纪毕竟不轻了,加之胎儿日子也浅,受不得刺激,刚才的那一脚摔得太瓷实了,所以,孩子已然保不住了。
宁远山当时的眼眶就红了,昌平公主更是放声大哭,然后就让自己的女官把齐氏押进来,登时就打了一顿嘴巴子。
齐氏却死活不承认,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碰到过昌平公主!
昌平公主哭的伤心欲绝,大吼道,:“你若没有碰到本宫,难不成本宫会自己往地上摔不成,本宫难道为了陷害你,会赔上自己孩儿的性命不成,你这个贱妇也配吗?”
昌平公主的话,一字一句都敲击着宁远山的心,对啊,无论如何,昌平都不可能为了陷害齐氏赔上自己的孩儿啊!
昌平已经三十六岁了,是那么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所以,肯定是齐氏嫉妒之下,想要害死这个孩子!
所以宁远山一怒之下,就喊着要休妻!
这样打得阵仗,自然是惊动了不少人,不过宁远山不在乎,今日不管谁在这里,也挡不住他休了齐氏这个毒妇!
宁远山冷冷的眸光盯着齐氏,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刺穿一般,:“你这个毒妇,你从前就容不下庶出和姨娘,苗姨娘和柔姐儿都受了你不少的揉搓,若不是你疏于管教,柔姐儿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到现在还无人问津,只得终日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你现在又看着昌平怀了身孕,又要来陷害,今日,我一定要休了你这个毒妇!”
宁远山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决然,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昭阳长公主扶着倾城的手缓缓的走过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的愤然,和恶狠狠的目光,冷声道,:“老大,你见到母亲,连最基本的礼节都没有了吗?”
宁远山看到昭阳长公主还是有几分触头的,忙起身行礼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昭阳长公主的神色淡淡的,声音也依旧很清冷,:“你抬起头来。”
宁远山下意识的抬头,然后昭阳长公主抬起手,狠狠的对着宁远山的脸,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