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大堂,君牧野看到那靠近窗口圆圆的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饭菜,而慕容正坐在桌边向窗外望去。君牧野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又走了两步,慕容便发现了他,仅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朝对面的位子点点头道:“坐。”
君牧野了然,原来他在等自己,心头掠过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抱拳道:“是。”即便他们不是父子关系,辈分关系放在那里,看在当初他与先帝和君擎天结拜的份上,他对他恭敬也是应当的。
一开始他疑惑慕容分明一张年轻的脸,但处处表现出来的却是过于老成,直到刚刚听了凌云的讲述,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牧野落座之后,两人便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用着饭,因为一大桌饭菜比较显眼,大堂里人来人往,两人又容貌出众,非常相像,不知道的都以为两人是兄弟关系。
默不作声地用了饭,君牧野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朝慕容告退,回房照顾凌云。
成亲这么久,凌云也不曾当着君牧野的面沐浴,何况现在她又挺着大肚子,自然更是难为情。但君牧野怕她滑到,直接将一丝不挂的她放入热水中坐好,才放心地退到屏风之外,让梅雁服侍她。等洗好后,再将她用干布裹着抱出来,放到暖好的被窝里。
君牧野打发了梅雁去用饭休息,亲自为凌云穿好亵衣,将她的头发擦干,才自己去就着凌云用过的水简单洗了洗,叫来小二把水桶抬出去。
熄了灯,君牧野抱着久违的妻子,闻着她身上的暖香,唇边就是滑腻的肌肤,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最后突然冒出了一句:“有了你,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凌云搂着他精瘦的腰,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可我还是想让你体会一下有亲人关心的感觉,那是我无法给你的。”
君牧野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回道:“我们还有孩子。”
凌云不再吭声,柔顺地靠在他怀里,无声地安抚他,渐渐地呼吸便沉稳了下来。
第二日,用过早饭,天气不冷不热,正好赶路。车上,因为嗜睡,一大早凌云就感觉睡眠不足,被君牧野搂着又补了一觉之后,醒来发现辰时刚过,便慵懒地伸个懒腰,喝了杯水,精神头才好了许多。
一开始君牧野和慕容都在闭目养神,见她醒来就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几人沉默了一会儿,凌云瞧了一眼被收在一边的棋盘,笑道:“多日不曾同前辈下棋,前辈若是不介意,就让夫君陪您下一局,晚辈也好在一旁学习学习。”
慕容转眼看向君牧野,君牧野则看向凌云,凌云笑着把君牧野推到棋盘边上,道:“我只知道夫君会下棋,却不曾见过,也不知道夫君棋艺如何,便由前辈来试一试吧。”
慕容见君牧野没有拒绝,便抬手将棋盘摆好,将黑子给了君牧野,示意他先,君牧野也不多让,同凌云并排坐着,执子的姿态很是悠闲。
慕容经验丰富,君牧野则师出名门,又多年身处高位,两人棋路皆是不凡。
凌云见两人渐入佳境,无聊之际想到昨晚同君牧野的谈话,对慕容道:“前辈觉得君老丞相为人如何?”
见慕容皱了眉,她才带着歉意道:“晚辈心里其实有些疑惑,想请前辈解答,并没有别的意思。”
慕容一边瞧着棋盘,在君牧野落子后跟着落了一子,声音冷凝道:“年轻的时候我觉得他是当之无愧的君子,但是后来……”
凌云心中了然,瞥眼见君牧野不悦地皱了眉,连正要落子的手都停了下来,下意识地去握了他的另一只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开口道:“但晚辈细细想了想,您似乎并不曾亲眼见到君老丞相与您为仇?”
慕容瞬间沉了脸,话是对凌云说的,目光却看向了君牧野:“我事后曾经调查过,也不止问了一个人,那日的确是宁桓和君擎天两人带兵来到我府中,也正是在那一日我夫人难产,第二日整个府里的人便全被打发了,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