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过饭,王靛自回了屋,捧着那页纸看,吃一堑,长一智,所以说失败是成功的妈。
此时王成跟孟氏两人也打扮的簇新,出门时,王成这厮还去叫了一乘小轿,算是要显摆一回了。
阿黛则去了大伯的药堂,反正她过目不忘,那方子里的内容早已记在心里,日后只消在具体的事物中慢慢领会就是。
“阿黛,你大哥可是发了财了啊,昨儿个又是酒又是肉的,今儿个一早,居然坐了小轿,晃悠悠晃悠悠的。”一路上,不少人冲着阿黛道,那语气里颇有些酸味。
“哪算得上是发财,我大哥年头上出的门,如今年尾才回家,路上吃的苦头大了去了,当初跟我大哥一路上京城的,哪个不是赚了钱早早回来的,偏我大哥,又踢腾到现在,才回到家里,赚点钱花消花消,撑撑脸面,那也是拿命拼来的。”阿黛笑mimi道。
心里却是颇有想法,世人多看得别人发财,却不思着别人所吃的苦,因此一听谁谁谁发了财,便免不了语带酸味儿,总觉得别人发财是天上掉下来似的。
众人一听阿黛这话,倒是一脸点头道:“可不正是,阿成这也算得是浪子回头了。”
如此,一路到了药堂,阿黛来的早了点,药堂正门还没有开,阿黛也懒得绕后门了,便在门外的墙角处等着。
药堂隔壁,是家茶馆,这种雪天,几个带着娃儿的妇人坐在茶馆里,看着娃儿在青石长街上玩耍,一边聊着八卦。
“听说了吗?周氏昨天的赏雪会丢了脸面了?”一个妇人一边扶着一个正学走路的孩子,一边跟边上的人八卦道。
“早听说了,钱塘就这么点地方,什么事传不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她是中了别人的计了。”边上那穿着蓝靛大袖对襟的妇人故作一脸神秘的道。
“怎么说?”那扶着孩子的妇人果然好奇的问。
“有一句话叫出头的橼子先烂,昨日的赏雪会,公主府的那位姑奶奶也到了,听说是奉了公主的命,给公主府的小公子相媳妇儿的,偏周氏一个劲的直夸着欣宁,公主府的那位姑奶奶似乎也有好感的,这可挡了别人的路了,昨天那场合,有几户人家就是直奔着公主府小公子去的,这种情况,又岂能让周氏讨巧,几句话一激,周氏又上了当,结果就闹笑话了。”那着蓝靛大袖对襟的妇人显然是有些来路的,把里面的前因后果说的更透了。
而公主府的姑奶奶就是公主府的长女,叫赵芙蓉,嫁给了杭州的一位盐商。
“公主府的小公子,赵昱那纨绔子弟?哪家没眼光的居然看上他?”那扶着孩子的妇人嘴角抽了抽。
赵昱那是钱塘最有名的纨绔子弟,手下一批狗腿子也都是心眼坏的流黑水的,但凡是看上的闺女或宝物,没有不想法子弄上手的,便是弄不上手,也非是把别人家整的身败名裂不可。
好在公主和驸马还不算糊涂,事事跟在赵昱身后,给他善后,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的,总算都把事情安抚了下去,不至于闹出人命。
但钱塘人说起这位赵昱,那无不摇头,就是一个纨绔恶棍,平日里避之唯恐不及。
钱塘也常私下里传着,公主府的家业迟早要败在这纨绔子弟的手里。
“也就是赵昱这名声,官宦人家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赵昱,要不然凭着公主和驸马的背景,这赵昱哪还轮到去娶小户人家的女儿啊,而对于小户人家来说,公主这高枝儿谁不愿意攀哪。”那着蓝靛大袖对襟的妇人说的口沫横飞的。
阿黛没想到她就站了一下,就听到这个。这妇人倒是比自家大伯娘和堂姐更了解内情。
而这拉赵昱赵公子,她也是见过一面的,就是当初于老先生嘴里的恶邻,当初,她可就差点无故被抽一鞭子,真正是一个大纨绔,阿黛撇撇嘴。
而说起驸马的前景,这位也是恭王府的旁支,算起来,于老先生家的赵拓,跟这位赵昱实是堂兄弟。
只不过,二者却天差地别。
如此说来,昨日堂姐的事情,倒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要不然,公主府的人真要是看上了堂姐,那也是挺麻烦的。阿黛想着。
“那这么说,周氏栽的不冤。”先前的妇人瞪着眼道。
“这不冤又怎么样,栽了就是栽了,如今笑话她的可不少,当初,我为我家小子提亲,她还拿翘,如今,便是我也看不上她家了。”那蓝靛大袖的妇人嗤着声,显然还气着周氏当初没有应她的提亲。
“齐娘子,说话留一线,这邻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妇人,一身衣裳很旧了,浆洗的发白,边角上还有几个补丁,但看着却是清清爽爽的,只是眉宇间,一直压着一股子郁郁之气,脸色也萎黄的很,一脸病态。
边上一个青年书生扶着她,那妇人说完,便不由的弓着身子咳了几声,显然是身子又不爽利了。
这时,药堂的门开了,王欣宁拿算盘,重重的敲着门板,脸色沉的难看,显然在屋里也听到门外两位妇人的闲话了。
两个妇人没想到在一时闲聊,但叫正主听了去,脸皮子倒是有些过不去,于是,随意的找了个借口,便溜了。
“庄婶子,你最近又受了寒了吧,快进屋。”见得两个长舌妇走了,王欣宁才放下算盘,过来一起扶着这位妇人,边轻抚着那妇人的背,缓解她的咳嗽。
“没事,老毛病了。”妇人又咳了声,才拍着王欣宁的手道:“欣宁啊,莫要听别人乱说,是好事才会多磨呢。”
“嗯。”王欣宁点点头。扶了她进屋。
阿黛已准备好了药箱,让妇人坐下为她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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