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的那位不开口,大家只得这般僵持下去。
秋风中,战袍猎猎作响。
孟承津忽然笑了:“章御医,果真是打着告老归田的旗号,出来赚银子来了。本殿好奇,是哪一户有脸面的人家,大晚上的还请得动章御医大驾?”
完了完了,二殿下一定是生气了,不然他不会笑啊。
人人都说,二殿下如果笑着跟一个人说话,那一定是对方惹恼了二殿下。
笑,是发怒前的征兆。
章腾之整个人都不好了,忙叩首应答:“回回回禀二殿下,是,是柱国大将军府上有事。”
“哦?你用的着这么紧张吗?难不成本殿会吃人?”孟承津还是笑,深不见底的星眸,璀璨中泛着寒冷的光。
不会吃人才怪了!章腾之腹诽不已,却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睥睨着地上的老御医,孟承津甩了下缰绳,调转战马的方向,令道:“护送章御医。”
“喏!”侍卫们高唱一声,训练有素地将马车护住,其中一人上前扶起地上惶恐万分的老御医,让他上了马车。
侍卫大手一挥,一行人紧紧追随着前面那匹红色的战马,迅速向将军府逼近。
车内,章老先生已经抖如筛糠。
将近皇宫的一处巷子内,黑色斗篷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出现的红脸侍卫:“何事?”
“回殿下,二殿下正护送章御医前往柱国大将军府。”赤鹫单膝跪地,抱拳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斗篷猛地飞起,藏在黑暗中的人现出真容,清俊的面庞在星光下依稀可辨。
他冷冷地睨着地上的侍卫:“去大学士府,找长公主出面,记住,绝对不可以提到本殿。还有,叫青枭带着人潜伏在将军府后院,保护她。关键时候,就说是飞蓬将军临走时吩咐的,一个字都不要提本殿!”
“属下遵命!可是殿下,如今飞蓬大将军已经被剥夺了封号,提他还有效果吗?”赤鹫有点懵。
大殿下不就是想保护个小娘子吗?怎么整的那么复杂呢?
孟承渊看了眼一旁的雪竹,示意他去跟不开窍的赤鹫解释。
雪竹领命,招招手,叫地上的赤鹫随他去了一旁。
孟承渊转身,看向身后的黑暗:“别隐藏了,本殿早就看见你了。”
“大殿下觉得,这样就可以保护得了月儿了?”莫启安从暗影中走出,站在了孟承渊对面。
孟承渊不答,只是走近几步:“却邪,本殿总不能现在就让人知道本殿跟月儿的关系。”
“却邪?大殿下抬举了,卑职还没有及冠,何来的字?大殿下还是不要再喊的好。”莫启安说着,展臂请孟承渊同行。
两人一直往巷子内走进很深很深才停下。
莫启安看着夜色中表情模糊的人:“大殿下还是尽早请旨吧,月儿在将军府的日子不好过。而卑职,答应了月儿考虑一下上前线的事。大殿下何必再畏首畏尾?总要改变的……与其等别人反应过来再为难您,不如早早动手,又快又狠,堵住那些生事之人的嘴才好。”
孟承渊却道:“却邪果然也跟本殿有一样的经历呢。”这下他是肯定了,莫启安不是重生的才有鬼了。
莫启安的提议他怎么会没有想过,不过眼下,还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因为有件大事,必须先处理好,否则只会后患无穷。
“殿下!卑职还无字!不知您说的却邪是谁。”莫启安有点恼,他不想承认,不想让小表妹心怀歉疚。
孟承渊挑眉一笑:“本殿说了却邪是字吗?莫军候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了?无妨,今后本殿还是喊你启安,省得月儿总想着亏欠你恩情。”
“殿下心中有数就好。方名显那里,卑职已经安排了几个探子,请殿下务必时刻留意方氏老宅和相府传出来的书信。方名显被毒哑之后,书信会成为他暴露的关键。”莫启安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塞给了孟承渊。
“大殿下收好这对护身符,也许能给您和月儿带来一些好运气。八月二的那件事,大殿下千万小心。卑职可能在那之前已经出征了,帮不了您,也护不住月儿。月儿,就交给您了,虽然您好像还是靠不住,但……卑职还是听鹏哥哥的,再信您一回吧。”
莫启安说完,不再逗留,丢下沉默的大皇子,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