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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第一天，辛歆燃没做多少准备就去了公司，本来觉着进了市场或是行政部门，应该提个公文包，就算没什么文件，但装装样子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正式的公司白领还是可以的。可现在她被安排到了前台，充其量就是个花瓶，要公文包什么的也排不上用场，所以辛歆燃只拎了个小挎包，早到半小时去人事部报道。

办完相关手续，辛歆燃被人事部的人带到了前台熟悉工作环境，前台加上她一共五个人，上班得穿公司统一的制服。辛歆燃去洗手间换上刚发给她的藏青色西装制服，一字扣的西装上衣和包臀一步裙，配上胸前蓝白相间的条纹领结，有点像空姐的意思。

她对这身制服还是很满意的，做工考究，裁剪精细，也只有荣成集团这种大公司舍得在员工制服上花大手笔，哪像家里开的那家小工厂……辛歆燃补着妆，为在自家厂里辛勤劳作的工人们愤愤不平。

发给他们的都是十几块成本的工作服，又闷又热，那哪是人能穿的？

对着镜子里那张挑不出一丁点瑕疵的脸看了又看，辛歆燃收起换下的衣物，踩着尖细的鞋跟，昂首挺胸地走到自己的工作场地。

做前台，尤其是做大企业的前台，仪表仪态谈吐气质，这些都得面面俱到。其他四个前台在荣成工作的时间有长有短，年纪比辛歆燃大不了多少，但在经验为零的辛歆燃跟前，终究是个前辈。辛歆燃的长相不招女人喜欢，有两个同事对她爱理不理的，而另两个对她虽说不上热情，可辛歆燃虚心请教，人家自然有问必答。

“公司规定的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但我们做前台的得提前十五分钟上班，下班也是提前十五分钟。”公司前台的资深元老郑诗颖向辛歆燃做了简单的说明，前台有很多零零碎碎的事，只有用心才能把这项工作做好。她看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她对她有偏见，总觉得过于浮躁了。

既然是柯总安排过来的人，总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她又和辛歆燃说了些日常工作流程，辛歆燃严肃着表情安安静静地听，有些记不住的地方拿手机做了备忘。

其实都是些琐事，她完全能一项不漏地记在心里，只是觉着自己这样做能表现出她对这份工作的重视。而在郑诗颖眼里，似乎也确实如此，辛歆燃看上去真是一个态度端正的新人。

“我们前台主要还是负责接待工作，记得见到公司的领导要问好……”

郑诗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看向公司大门，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瞬息万变，刚才还在辛歆燃那里摆出的前辈姿态，立马被恭恭敬敬给取代了。

辛歆燃随她转身，看见柯茉绵挎了个黑色大包，一手举着手机，目无旁人地走进大厅，门口的保安向她鞠躬，她像是没看见，顾自对着手机说话：“我说过这个单子最起码再提价百分之五，张经理，你怎么可以擅作主张就接下了？”

她又戴上了墨镜，遮住了那双好看的眼睛，辛歆燃猜测柯茉绵一定不喜欢被别人盯着看，不然干嘛在室内戴墨镜呢？她看柯茉绵急促的步子，估计她现在的心情应该很不好，有人惹面瘫生气了……

柯茉绵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辛歆燃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难得放下的长发在身后飘扬。

她忽然就觉得柯茉绵没有最初想象的那般冷，她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是她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情绪，就像这墨镜一般，挡去了那个真实的她。

其余的几个前台向柯茉绵打招呼，柯茉绵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辛歆燃看得有些发愣，柯茉绵走过她身边，忽然回过身来看她。

“柯总好。”辛歆燃及时拉回自己游离的思绪，挂上无暇的微笑向柯茉绵问好。

柯茉绵始终面对着她，辛歆燃看不出她墨镜下的眸子有没有盯着自己看。第一次和柯茉绵面对面地站着，两人高跟鞋的高度差不多，辛歆燃大概估算了下，柯茉绵要比她高出半个头。

“我已经到公司了，十分钟以后来我的办公室。”柯茉绵冷冷地对那个把事情搞砸的经理说道，接着挂了电话，抬起手，轻轻捏住一边镜腿，摘下了墨镜。

她居然没有化妆……好像魔术师揭开了那块掩盖真相的黑布，辛歆燃在她摘下眼镜的那刻只感到一阵惊奇。

居然……会有人没有化妆还那么漂亮。

那双勾人的眼睛里，透露出小孩子看见新奇事物时才有的惊奇。柯茉绵有些忍俊不禁，像辛歆燃这种妖孽还有孩子气的一面真是太不应该了。

“柯总，早上好。”柯茉绵比她高，理所当然得低了视线俯视她，于是辛歆燃挺着了身板，很是正经地再次打了一遍招呼。

“你好。”柯茉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路过辛歆燃的时候停下脚步，终究还是被她身上的味道所牵绊住了？她端详着辛歆燃的脸，她该庆幸那张脸没有那个人的半点踪迹……

如果辛歆燃用的是其他任何一种香水，她都不会把她留在公司，偏偏她身上的味道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那种，柯茉绵一时乱了分寸，她竟把她留了下来，还把她安排到了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工作岗位。

究竟是何用心？柯茉绵没打算让辛歆燃知道，她接受了这份工作，做好它就行了。

“工作还适应吗？”

从柯茉绵身上，辛歆燃闻见了一股好闻的冷香，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时听见柯茉绵这么问她，原本很好的心情变得有些扭曲。

这份荒唐的工作还不是你分配的，让一个完全不着边的人来做前台，你说适不适应？

“多谢柯总提拔，我会好好努力的。”辛歆燃微笑着答非所问道。

旁边几个前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柯茉绵和辛歆燃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可说柯茉绵对辛歆燃不特殊？也不对啊，她们几个刚进公司那会儿，谁见这位不近人情的总裁多看她们一眼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