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花了四五天将小册子整理完毕之后,李小婵带着做好的表格和小册子,趁着李名远向姚士卿汇报工作的机会,将它们都交给了姚士卿,并陈述了自己的计划。
当时在场的还有廖云清和姚怀瑾,二人听完李小婵的陈述,都觉得此举意义重大,赞道:“难得李姑娘人小,想得却很是周全,计划周密,看得长远啊!”
姚士卿还未来得及看小册子和表格,就笑道:“正是如此!只可惜,小婵你是女儿身,若是男儿,将来定能有一番作为。”说完,姚士卿自己就又笑了,说:“女儿身又如何?小婵你现在还不是一样能大展拳脚,惠泽乡里!”
李小婵诚挚地感恩道:“这都亏了大人地提携和照顾。”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古往今来有能耐的女子不少,流传史册的却没有几个,而且大多均因夫家和娘家而留名,凭借自己的本事留名的,除了少有的几个奇女子,便只有那些守贞不愈的女子了。
李小婵能在这个时代一展拳脚,确实全赖姚士卿的照顾和提携。
姚士卿但笑不语,先是打开了小册子,见上面写的密密麻麻,却很有条理,不觉得点头赞赏。看完之后,姚士卿将小册子递给廖云清和姚怀瑾,笑道:“你们也看看。细心的女子不少,如小婵这般有条理的却不多见。这上面一村一村,一物一物,都记录得十分清楚。”
廖云清和姚怀瑾接过小册子,不过翻了几页,便都笑着赞道:“果真如此!能在农事上如此用心的,只怕咱们整个西川府的女子都算进去,也没一个能比李姑娘还出挑的!”
李名远在一旁听着,十分得意,与有荣焉,觉得自家女儿就是有能耐,真不枉费自己昔日的用心教导!有女如此,就是将来生不出儿子来继承家业,又有什么!
一想到家业,李名远才蓦地想起来,自家如今所有的产业都记在李小婵的名下,就算是他和文娴将来真的生下了儿子,除了自己攒起来的俸禄,又有什么家业可传给他的?
李名远心头顿时觉得一堵,然而很快便又在姚士卿的惊叹中烟消云散了。
“小婵,你过来看看,这图纸,是什么意思?”姚士卿乍一看表格,有些懵了,但细看了文字数据,却有些明白了,心中一喜,忙招呼李小婵到书案前。
“回大人,这图纸,我称呼它为表格。”既然姚士卿亲切地称呼她的名字,李小婵也就不好再恭敬地自称民女。
“表格?”除却姚士卿,其他的三个人闻言也均是围了过来,看到书案上的表格之后,均是一脸的惊诧。
“嗯!”李小婵点点头,抽出其中一张表格,指着表格上的文字和数据说,“大人请看,这个表格是玉米的统计。最左边的一列,是各自村子的名字;最上面的一行,是玉米的植株大小、植株间距、摆穗时间和多少、上肥几何、浇水几次、翻地多深……对应着下面的,是每一个村子玉米的相关项的数据,还有文字记录的具体情况。”
“这表格,是我在整理这些村子的麦茬作物情况时,无意间发现的记录方法。我觉得这样记录情况,清晰明了,所以才采用的。不足之处,还得大人指正。”李小婵谦逊地说。
“足足足!”姚士卿一叠声地赞叹道,“往日里文吏记录,都是用文字某一项某一项地写清楚,工作繁重、繁琐不说,让人看得也是头昏脑胀。如今小婵你这表格,却是记录起来便捷,看起来也一目了然,十分便利!”
廖云清也笑道:“李姑娘此举,倒是我们文吏们的福音了!不知,李姑娘是否愿意我们从中借鉴一二!”说这话,是真意,也有玩笑的意思。
李小婵连呼不敢,说:“这种小巧的事,能得廖先生的青睐传扬,是它和我的福气!”
李小婵又将记录棉花、花生、红薯、芝麻等麦茬作物情况的表格,一一给众人解说了。
自然是又收获一片叫好之声。
“要是怀礼那孩子,能得小婵你一半的聪慧,本官就放心了!”姚士卿看着李小婵,笑得亲切慈爱。
李小婵忙谦虚道:“大公子允文允武,是个侠肝义胆的男儿!我哪里敢跟大公子相提并论。大人过誉了。”
原以为此话就此终结,谁知姚士卿闻言,眉毛一挑,笑问道:“小婵说的可是真心话?怀礼在你心中,真的是侠肝义胆的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