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娴顿时忍不住哽咽起来,却又不敢发作,只得自己低着头,默默地掉眼泪珠子。李名远此番回来,文娴总觉他变了,变得更加有威严,更聪明,更体面,更像是一个做官的了。可是,也变得越来越规矩,跟她越来越远了,这让文娴难过的同时,更加忧心。
到底是十几年的夫妻,李名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见文娴这副伤心的模样,也有些不落忍了,便放下筷子,将文娴揽在怀里,小声安慰道:“好了好了,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立刻就搬回来陪你住,行不行?”
说到这里,李名远猛地想起姚士卿话里话外,几次明示暗示要他们一家待到秋收秋种结束之后,尽快搬到瞻远院居住的事,顿时高兴起来,立刻将这个好消息跟文娴分享了。
“这几日我就住在那瞻远院,三间正方,一方敞亮的院子,倒也不错。”李名远一脸喜色地说,“关键是,离着知府大人更近,将来晋升也更便利一些。再说了,我明年开春就要参加童试了,住在知府大人的院子里,得中秀才的把握就更大了!”
说着,李名远又想起康有为收他为徒,姚士卿要亲自做见证,并且要帮他把拜师礼做足的事,便也一并告诉了文娴,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
文娴一听,泪珠子立马就停了。抹了两把眼泪,文娴立刻激动地问:“真的?!知府大人真的这么说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李名远见文娴如此激动开心,也受了感染,开心地说:“而且,那王梅香也一早就被知府大人给赶出去了!这下咱们住进去,就更舒心了!”
“那小婵和大公子的婚事……”文娴急忙说出自己最关心的事。
“嘘!”李名远止住了文娴的话头,朝外看了一眼,见李小婵的屋子还亮着灯,知道李小婵还在她自己屋里,便小声对文娴说:“小婵最不耐烦听这话,你以后可得小心一些,别再在她面前说这些。这姑娘,有自己的想法着呢!如今,小婵正得知府大人看重,这也是咱们的脸面,可不能惹得她不高兴,反而坏了事。至于小婵和大公子的事,你以后也别多想了,以我看来,大公子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李名远便将这段时间听到的看到的,姚士卿对姚怀礼的失望和不满说了,又道:“而且,据说知府大人对原配夫人情深意重,娶如今的知府夫人,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还有,知府夫人一向不待见咱们,想来即使咱们有心交好,她也未必同意这门婚事。退一步说,即使她被迫同意了这门婚事,将来也未必肯帮衬咱们家。所以,这话,你暂时还是别再提了。”
“那二公子……”文娴脑袋一转,立刻就将主意打到了姚怀瑾的身上。
“这话可更不能往外说!”李名远立刻正色道,“二公子那人,心思极深,可不是咱们能随便招惹的。”
见文娴面露失望,李名远又笑道:“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倒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这几天二公子和小婵同进同出,一起忙着估算麦茬庄稼产量的事,倒是十分要好的样子。而且……”
李名远原本想将李小婵和姚怀瑾露宿密林的事告诉文娴,但是转念一想,以文娴爱碎嘴和显摆的个性,只怕哪天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到时候,若是李小婵能够顺利嫁给姚怀瑾,那这件事自然会传为风流佳话;但若是婚事不成,那不但坏了李小婵的名声,让她今后难以再嫁到好人家来帮衬家里,也会得罪姚士卿和姚怀瑾父子俩,只怕他的仕途也就断了。
李名远思量片刻,还是选择了隐瞒,为免文娴追问,他又转而说起别的话来。
文娴一心都扑在李名远身上,自然是由他引着,一时忘了追问李名远未说完的话,转而附和李名远说起别的话来。
夫妻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闲话,一顿饭吃了很久。
直到李小婵吹灭灯火歇下时,李名远和文娴才算把晚饭吃饭。
李名远梳洗了去屋里床上躺着,文娴则将碗碟收到灶房,洗刷干净。
夫妻俩多日未见,自然免不了一番缠绵,此话不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文娴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到灶房里给李名远做了一顿丰富的早餐,又为他打好洗脸水,找好他今日要穿的衣服,这才到床边将他喊了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