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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淮水运河,正是垂柳满堤,清风拂面的光景,雾霭正在慢慢的淡散去,两只促不及防撞在一起的人马,才发现对方的存在,刹那间,没有喊叫也没有怒吼,手中的武器才是最好的表达,最前派的人的几乎是面贴面的纠缠在一起,闷声不响的寻找对方的要害,狠狠的斩插进对方的身体,殷红色血雾断断股股的喷薄在渐进淡去的雾气中,将雾气染成了粉色,似乎也将只有纠结倒下才低低闷哼出一声。直到一方不支,纷纷跳进染成红色,又渐渐淡流去的河水中,一些人筋疲力尽的爬上对岸,一些人永远消失在涟漪和飞矢中,才宣告结束。
然后是高大的车船出现,方下小船逐一的清扫河道,而另一端对岸,另一些车船已经将搭板放下,很快甲板上蹄声响,数十骑一股的马军也飞快弛下,加入追击的行列。
“这是第几批人了,还真是顽强啊”我轻轻放下挡板。
击破了州围敌后,经过决议,龙武军再度分兵.中路以马军中郎将谢思为前驱,率快骑约五千取毫州,由郎将刘昌周、吕希用率左部八营一万人,取陈州,收宛丘、西华、太康诸县钱谷,一路由温、余宏率右部七营约八千五百人,取道宋州,待机克宋城、谷熟、拓城。扫荡残敌。
虽然不免中庸无奇,但这是情况不明之下最稳妥地策略,所谓狮子博兔的道理,以造成局部的绝对优势也好。
三路齐出之下,最后才是我率领中军、后队,辎重及附属、义勇诸营约二十营兵,自汴水起船,继沿邗沟渠南下运河。运河放船沿边。
却也遭遇了几股冒充唐军试图袭击、烧船、凿舟的敌兵,甚至在最窄的一些河段,还有人藏在岸边草丛小丘上,用床弩射击大船,造成些许伤亡。
显然敌人也学的很快,这些破袭、游击的战法。已然不是我的专利。而游击军去扫敌,却遇上了很大地问题,他们主要是关中人,爬山涉水,长途奔袭越野,都不是问题,但是却不会游泳,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是以每每追敌遇上跳河,总难以竞全灭之功。
所谓唐朝的水师。是真正的“水”军,只适合在湖泊江河里活动。而且多数当负的是运输、登陆船之类的职能,但尽管如此。北人不习水战上劣势也让我困扰不已。
因此,我不得不维持了相当数量,轮番在两翼伴随路行掩护地部队,这也是那些坐船坐的面如土色的韦韬、岑参之流难得争先请命下船活动的时刻。
想到他们刚上船时,满头青筋,握这凳子把栏杆什么不肯松手的情形,我就想好好大笑一场,总算知道当年王勃去交址探亲。居然会掉海淹死了,感情这家伙也是北方人。
不过这些征用来的车船还算平稳了。起居饮食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古代劳动人的创造能力真是让人惊叹,这种只有数百料到上千料的平底船,仅仅依靠数十架的脚踏水轮,就能轻易驱动,各种机关磨察传动产生的动能损失,几乎很小,特别适合在这种波涛平静,水流缓慢地人工运河里使用。
坐在最大的三层船楼上,看着两岸在晴雨飘摇中,风光如画,随船缓走地光景,甚至再度生出深在旅游的错觉。
只是还没等我酝酿足够地情绪,给这运河留几首诸如“若雾水殿龙舟事,论功与禹当几何”之类足以传世的诗做,行程就已经到了终点。
我们一行进入徐州境内后,总算见到完整一些的村镇,那些百姓虽然紧张,但已经没有战火下的惶惶不可终日忧虑,见了这只浩荡阵容森森的船队,甚至还有敢好奇的用小划子靠上前旁看。
徐州治所彭城,正是江南风味十足,烟雨蒙蒙的季节,滴答再淋的天气里,青黑色地古城青苔,被浇淋的油亮光滑,渡头上,前来接迎地官吏,人头潺潺显然已经站侯了多时,虽然多撑着纸伞油盖,但各色绯红青蓝的官袍下摆,已经北飘斜的雨粉,浸染浇淋成斑斓的深色。
在这里稍事停顿,
由于进入徐州后,地势越发平坦而少见山丘,而水乡地形越发明显,又近南方的梅雨季节,我这些北人为主的军队,坐车船坐的有些委靡的症状,虽然是在同样南方地域的成都平原训练的,但也需要一个休整和适应的过程,
因此,也让地方守吏,好好尽了几天的地主之宜。
转眼就到彭城的第五天了,各地的消息都已经传开,各种消息也传回来,在外各路人马多少有所斩获。
解思在毫州的临涣、永城两地遇敌,不过由于他行动足够迅速,几乎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对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从城门冲杀进去,做一窝蜂散了,杀获数千;
刘昌周、吕希用在陈州送过来六万石的杂粮,温、余宏率右部在宋州受到热烈欢迎,因为那里正在闹民变,攻打太守的府衙正热闹,那位好不容易重新坐稳位置的太守,倒想让他们长驻不走了,倒是顺利和平淡的实在让人无语。
由于是那位王李巨驻地,之前又是许叔冀等镇使相继驻扎过,一直没被攻陷过,漕运河水陆的富庶繁华依旧不减,反而因为战乱逃难,集了大量大室富户,反而热闹了许多,来自江南各地的物产丰富,用度充足。
整天都是,肴醴上陈,飞觞痛饮。乐工各自奏技,什么凤箫龙笛、象管鸾笙、金钟玉、鼓琵琶、方响、手拍等一齐发声,或吹或弹,或敲或击,真个是繁音缛节,悦耳动人。虽然技艺水准还比不得宫廷,但是也足够热闹了。
在那几部站班、坐班的乐工的背后,垂纱飘荡。据说是扬州请过来的伎乐歌女,唱着江南风味的,柔柔慢慢的吴语小调,虽然我帐下军将大多数是北人,听不懂什么歌词,但也一副听的相当帖慰的模样,
当上
,最无聊的,就是要陪着一些明明知道没有多少诚意还要口是心非的装做不知道,一副乐呵呵的说一些没营养的废话。否则就是冷了地方父老的一片心意。
经过头天的应酬后,赶就这种事情都推给岑参出头了,虽然是拉虎皮扯大旗,但作为全权代表的岑参的身份也水涨船高的不同往昔,他不仅拥有五品上阶正职的行军司马、金吾从事、同进士出身、承议大夫等等一堆文武头衔,隐隐有梁门第五长史的趋势。
这段时间,他带着随军书记杜佑一起,接待陪客说话。而我就以水土不服为由,躲在内堂精巧的屏风后面,听他们自以为隐秘的叙言。
作为一只不大不小的大军,进入河南的地界(唐代之河南道,以黄河以南、淮河以北,包括今山东、河南、安徽、以及部分山西、江苏、湖北等,相当广阔的一个地域),作为地方守臣的那些太守、经略、防御使们,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纷纷率师引部,牵牛担酒,前来劳军和慰问,当然顺便也试探和结交一些来意。
虽然例行的文告都说是前来清理粮路,但对这么一大队人马突然开过来,底下不可能不没点想法和猜测什么,似乎各放的势力都被搅动起来。
“阳山伯杜袭、参见梁开府”
“灵昌吴王府长史张审其。参见景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