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戎州出发,向南过邓枕山、马鞍渡二百二十五里,又经蒙夔山百九十里又百八十里至谕官川,经薄季川百五十里至界江山下,又经荆溪谷、数池三百二十里才能到达至南沼地边境汤麻顿城,
而州向北二百五十里至比邻吐蕃地柘东城,向东北经安宁井三百九十里至曲水,又经石鼓二百二十里渡石门至龙驿,又六十里至南沼的云南城,又八十里至白崖城,又八十里至龙尾城,又四十里才能抵达羊苴咩(太和)城。
姚州都督府领三十二州,约五十七县,其地域包括今之楚雄州西北部、大理州几乎全部,乃至丽江地区之一部。古又称云南郡,最远地边哨,西距羊苴咩城(太和)只有三百里,南向隔着羁縻属的河东州,就是南沼的永昌镇,是切入南沼境内的一个战略要点,一向也是南沼人的眼中钉,被攻陷过好几次。
因此这次南沼人攻略的重点,也在姚州。
虽然说如今的姚州治下已经大为缩水,但州城内至少有六千名边军,还有三万规模的军民,作为后备,顷刻就被攻陷了,这不仅仅是一个敌人势大可以解释的。
据逃出来躲在山林的部分幸存者零碎信息,南沼人陷姚州后,仗着山地行进的优势,又从后方袭击了州,而当地土著也乘机举事响应,因此州并没有抵抗多久,马厩全境失陷了,但随后合兵一处得到大量军械粮草的南沼人,并没有继续袭掠南线的昆、黎诸州,而是留下牵制的兵力,就拔师大举北上,攻陷南川平原末端相对防御薄弱的褒州、微州,饶过相对防御严密的戎州,又奔行三百五十里袭取泸州,从这里收集船只北渡泸水(大渡河),连克嘉州、俞州,一路不停一直杀到成都城下。
龙武军出清溪关后,同样分兵三路,以熟悉地形的残余边军为先导,开展轰轰烈烈的大反攻。
其中一路一万六千人,带二十天人份的口粮,南向山路行军百一十里收复大定城,仕城,转向西南经菁口百二十里收复当滇、笮要冲的永安城;南经水口西南度木瓜岭二百二十里再收复台登城;
另一路二万人其中一万是龙武军的主力,携带大量车马器械,走相对平坦的官道。南行九十里至苏祁县,又南行八十里收复州本治城,又经沙野渡二百六十里至羌浪驿,又经阳蓬岭百余里攻陷南沼前哨俄准添馆;以阳蓬岭为分界,北方是州境,其南面即为南诏境,自此州全境光复。
最后一路只有轻装八千人。全是边军中挑选出来的山兵,经菁口、会川至河子镇城,渡过了泸水(大渡河)下游,他们的任务是最艰巨、要沿着当年梁建方平南地间道(小路),过数百里绵延的山地抵达姚州,判断情况进行机动作战。或向南扫荡九十里至南沼边境的外荡馆;或在龙驿与戎州往羊苴咩城道路的边军会合。继续向云南县进发。
随着清溪关变成反攻南沼的大本营。我也升官了。崔光远带队而来的二路援军和后继粮草,还带了来自成都最新的诰书。加封我为平南招讨处置大使地头衔,以节镇云南、昆宁诸镇边军权总南蛮交涉攻伐事物。
显然这位陛下也发狠了,毕竟身为堂堂的大唐皇帝,金殿坐五十载的太平天子,曾经的天可汗,虽然晚节有暇,但何尝被外戎特别是南沼这种罔尔小国。兵临城下逼到眼皮底下。胁迫城下之盟的境地,因此他来书时。隐约提到,问我能有没有把握给他的陵寝前,再增加一座石像。
这算是老李皇帝家一种传统了,自唐太宗以来地历代君王,特别喜欢把被征服地四夷八荒拿来折腾,不但让他们地子弟守卫皇宫,还把他们君王酋长做成塑像摆到陵寝前的永世陪站。
因此山陵前地石人像,成为衡量这位帝王文治武功的重要指标,太宗的昭陵以包括东西突厥再内的十六国君王像的记录,至今未有人能打破,高宗虽然只有收成气象,但是在他的陵墓前也完成了太宗的遗愿,立上了高句丽末王泉高藏地石人。在这种前赴后继地努力下,无数或强横或伟大外番君王、可汗,象骨牌一样的接连倒在了唐军地兵锋下,成为李唐皇家攀比武功的牺牲品。
这位皇帝老爷子,以其垂拱五十载功业,灭国无数,本来最有希望打破太宗陪站的记录,据说连吐蕃赞普的石人都已经雕好了,可惜让一个叫安禄山的家伙给搅了局。
话说回来。
据说,现在成都那里一片斗志高昂,充满了革命乐观注意精神,那些曾经在南沼围城的人海面前面如土色的大人们,看到南沼数十万大军,是如此不堪一击的纸老虎,也想变本加厉的从南沼人那里把丢人场子给找回来,对于一举平南的呼声很高。
不过我在接到谕旨的那一刻却苦笑起来,对于他们这种的盲目乐观情绪,我多少有些的信心和准备不足,
打败南沼容易,但是扫平南荒哪有那么容易,
这越发深入边境以后就不好打了,经过连年征战,边境上双方居民结下了血仇,三次天宝战争,唐军也不是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去的,沿途那些土著山夷,不乏对唐军苦大仇深的。
特别是鲜于仲通还干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要将战败粉饰成胜利,必须有战果,比如用来献功的战利品和首级,于是那些边境上的夷人,就成了他授意下的牺牲品。三次天宝战争下来,许多羁縻州打成了废墟,大量原本藩属大唐的部落,举族迁徙到南沼去,其中就是多是拜他所赐。
我的士兵主要都是北人,在成都平原上作战和在西南山地丛林作战是两回事,不要说国内主场战争的人力物力上的优势,就光是崎岖的道路将大大削弱龙武军装备上优势,还有强大的后勤保障和骑兵机动力,都没有了多少用武之地。
和高原苦寒的吐蕃一样,南沼也有自己的自然天险,就是所谓的蛇虫、瘴气、疫病的南荒三害。
这可是三次天宝战争中,数十万将士用生命堆出来的血的教训。除非想让我的龙武军深陷在南沼泥塘里十数年一边打战以便逐渐适应环境,或许还有见效的最后那一天。
但说实话,我根本没有做好打一场长期的拉锯战争的心理准备,龙武军的战场,也不应该局限于这南疆一隅。
好在南沼人是在秋熟后出兵,到现在是秋末近冬,天气渐冷,春夏间活跃的各种虫兽什么的也进入冬眠和蛰伏时期,追击的部队就算深入一些也没有大碍,要是刚好在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雨季,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早期在姚州设立训练营地,固然是未尝有类似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的打算,但姚州军失陷的太快,这个营地连同驻留边境练兵的林字营,都没有什么东西剩下来了。
总算那位陛下还不算头脑发热,或者是不想让这只可以倚重的禁卫武装,长期深陷在南疆战争泥塘中。所以在诰书内给了一个相当含糊的授权,所谓招讨大使,又是招抚又是征讨的,颇有些机变从权的味道。
又一个月后,龙尾关城之下,我看着他们清理一块残破的石碑,努力将其树起来。。
“这是梁氏平南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