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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一艘遍体被风浪变的伤痕累累的船正在发浊的海水里飘荡。
不停漏水的船舱里,
曾经华贵的丝织紫袍和丝涤熏香的衣袍,被海水和汗味浸渍的发出臭乎乎的咸腥味,黑绸的立乌帽早不见了地方,金银丝的袖口扯得破破烂烂,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象行尸走肉,一样将曾经尊贵的身体,依靠在朊脏的船板上,只有在送进食物的那一刻,稍稍有些生气。女人们早已经没有力气哭泣了,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突然发病或癫狂,害怕成为瘟疫的传染源,而被丢进海里已经有好几例了。
身上所有值钱的小物件,包括刀柄上的松文玉片和金包头都被撬下来。
虽然是夏天,但是呼呼的海风依旧刮人刺骨,星星点点的缝隙里透出的阳光,也照样的灼人。
甲板上,被太阳晒的黝黑发亮的船把头胡静水,也在后悔,此行实在是亏大了。
老子在这条海路上跑了十几年,却栽在这火倭人手里,果然是没有天下平白掉的好事,本来说去接单大生意,可到了地方,居然没有牛羊一样温顺的用绳子牵起来的青年男女,倭国的女人虽然多数严重营养不良,干干瘦瘦的,但起码作为女人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养短时日还是可以用的。
而是在草荡中冒出一大票执刀擒剑的士兵冲上船来,然后用小筏子不停地来回,送上一堆堆穿着华丽的男女老少,以及众多的瓶瓶罐罐、堆了一层又一层的金银细软。
被人劫持不算什么,在这咸水洋上被人刀架脖子凌逼,也不是第一遭遇到的,但只要出了海,还不是这些咸水人的天下,慢慢的炮制你们。
可这些倭人狡猾狡猾地。占据了底舱地库房和水仓。又控制了操船地舱房和舵间。不求财也不要命。然后拿出以大堆看起来满值钱地东西来。希望能送他们到某个地方去。自己也居然鬼迷心窍地答应了。
好在这是个贩人地船。备了几百人份地水。那些倭人也带来大量地口粮。甚至还有琉璃和铁壳地罐头。天晓得这些家伙哪弄来地这稀罕物。但一下多了这么多乘客。船上地用度还是变地紧巴巴地。而且这一路过来海险不断。又损失了不少负重。有时候甚至不得不丢掉一些人。
能相安无事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财帛固然动人心。对方足够地武力和兵器。让他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地想头。
妈地。大不了老子舍了不要这船。把你送到巡检司。就说是海贼劫持。不整死你老子不姓胡。他恨恨地想道。
“板载。。。。”
船一震。甲板上传来欢呼地声音。底下地人。虽然不明所以然。但是看到陆地地喜悦。还是感染了船舱里地人。
看这越来越近地港口和飞一样巡索上来来武装快船。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桅杆上大声呼喊起来
“日本国遣唐使臣藤原记修,奉命前来关说。。。”
看着这些低眉顺眼,一副逆来顺受模样的倭人,交出所有的武装,在巡检司的看押下,鱼贯而下,那些女人,甚至还有些欣然色,刚刚如释重负地胡静水顿时有些郁闷,之前还把刀架在脖子上,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的到底是谁。
哪有这种强盗行径般的使臣。
等他在巡检所里,添油加醋地说完请见的情形,走上来一个吏员告诉他地消息,随后就让他把不快丢到身后,老子貌似送了以个来头不得了的人过来,按照海事所地规矩,是有相应大好处的。
到底是拿奖励换艘购置新式船的许可,还是就地换取一段时间的稀有物产特许经营权,毕竟刚发了一笔财,那些小物件市舶的人估价抽税过后,就可以拿着交易证公然倒手出去换钱了。大概还有不过还得回头和老弟兄商量下,毕竟这条船是同乡同族大家凑的分子,自己只占个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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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安南之地,四季恒常,雨水充足,当地土人,不分男女,身无片偻。。。”
“那是东汉时的情形了,现在安南诸族的衣冠礼俗,皆与广南无异。。。”
由钦州宁氏留在安南地方的族人,赔笑着坐着喝茶,我会晤了会忧心忡忡的秘书少监晁衡,给他一个族人、身家财产安全的保证。
回头就得到海外送来的这个消息。
“倭国之乱又有变化了?这么快。。。”
我惊讶的道,才下令夷州领密切关注伺机而动没几天。
“不是还相持不下么。。。”
“的确是如此,是倭国邑司的人,用快船送到登州,又从登州发鸽书,一路转程过来的。。。。”
显然从日本本州第二次送出的消息,要比匆匆忙忙送出来的第一次消息,更有效率也更详尽的多。
因为平城京里作战双方的训练和装备,都比史上更好一些,短短几天内,战斗规模也更大更惨烈,甚至动用了床弩和石炮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破坏也特别严重,日式的那种木片纸板房屋,几乎是一打一大片。
平城京大乱,打了几天几夜,火也烧了几天几夜,焦桓遍地,残尸横野,鬼域一样的废墟里,游荡着一些幸存下来的妇女,赤身**的满街游走,所谓阿鼻地狱,莫过如此。
大量宗贵纷纷抰家眷附族,逃往城外的唐昭提寺等寺院,以避乱兵祸,曾经有乱军试图强行闯入,被护院的少林武僧击退,弃尸数十,其他交战中的大多数军队还是不敢攻击唐人的产业,只有部分在大火中受损。
执政大臣藤原仲麻吕或许在治国理政把持朝堂的政争上很有手段上,但在军事方略上,却是个外行。在近畿空有大量优势的军队,却没有多少合适的统领人才,之只能被动坐等被个个击破。
对局势也犹疑不决,即使在撕破脸开战后,也优柔寡断,坐观其变,没能下决心一次性拿下孝谦王所在的法华寺,抰天子以号大义,也没有及时派人把罪魁祸首道镜杀掉,反而与数量远比自己少,却精锐的多的授刀卫,在平城京里纠缠不下,派去剪除公卿中政敌地士兵,却乘机到处烧杀抢掠,平白制造混乱而已。
混乱持续到第四天,才因为一个人的加入而改变,这个人就是吉备真备。他被以大助、官士辅佐王子的理由,调回平城京,又因为他在大唐将做府呆过,因此也当负起为鉴真等人营造御制院地工程监造。
随着吉备真备的加入,平城京里地战斗迅速倒向一边,当时他正在主持东大寺的扩建工程,闻讯后迅速征集了建造东大寺的木工,就连抄录《大般若经》的写经生也被征集,作为上皇一方参加战斗,又将逃进寺院的公卿们的护卫集中起来,突
原一族家兵组成的队伍。
而
作为太正大臣掌握的五卫府之外地另一直重要力量,以备海为名征召6000新卒,从比较近近江等地聚集到京畿的,大概有三分之一,却没很好的派上用场,就因为反乱的消息而带着刀甲一哄而散,变成近畿的乱军,只有藤原族人带领的几个备队留下来,这才得到命令去中宫院迎请淳仁王,却被吉备真备地义兵给赶回来。
虽然有石炮床弩等攻坚利器,却用来保护藤原家的私邸,等到想起来使用,又在运往中宫院的过程中,被吉备真备半道夺走,反而被打的大败亏输。
但是授刀卫虽然精锐,击溃了藤原家的私兵,但是因为人数不足,又缺乏强力地弓箭和攻坚器械,无法控制全城,只能任由溃兵四散全城作乱,也无法阻止藤原一族乘乱出走,直到外军入城,杀的血流成河,才平息下来。
这时候号称十万之众,按照山寨版长安的格局来建设地平城京,已经十不存一。
随着大野真本带来来九州兵和佐伯才让率领的隼人军越过琵琶湖,以唐制石炮强弩分别攻破伊势地铃鹿关,近江的逢坂关,活捉近江守藤原真加麻吕,来自东海、东山、山阴、山阳、南海守地五道勤王兵,会于爱发关。
于是押胜以派连近畿都无法站稳脚跟。
与此同时,孝谦上皇派敕使纪船守宣布押胜父子为逆贼,并剥夺其官位及俸禄;还派使者宣喻三关,以防押胜势力外逃。当晚,押胜离开自家别庄向近江方面逃亡,手下也开始崩解离析。
山背守日下部子麻吕将通往近江的势多桥烧毁,使得押胜一行不得不改往越前方向前进。天皇追讨军的卫门少尉佐伯伊多智先于押胜进入越前,并杀死了守卫越前的藤原辛加知。其后,押胜就地拥立冰上盐烧为新帝,遣精兵数十人前往爱发关,却因司物部广成的据守而无法突破,进退失据的押胜乘船向浅井郡盐津进发,又遭逆风,不得已再取山道向爱发关,再被佐伯伊多智击退。
押胜转而从高岛郡南下,在三尾崎与佐伯三野、大野真本所率领的追讨军交战。不久,北家藤原的藏下麻吕率领的追讨军本队到达三尾崎,叛激战不果再次败走,押胜乘船逃亡,与手下失去联系,在高岛郡胜野鬼江的石村石等亲信先后被捕后遭斩首;
九月十八日,押胜及其子真先、朝狩、萨雄、少阳麻吕、执~及追随者冰上盐烧、惠美巨势麻吕、石川氏人、大伴古萨等34人,部众数百人在物浦港夺大船出海不知所终,随后才知道押胜一行顺季风南下,已经在夷州登陆;
留在国内的亲族全被夷灭,只有押胜诸子中仅第六子刷雄因年少时曾修行佛道,并师从侍奉过鉴真而以身免,被流放到隐歧国(史实);十月九日,淳仁天皇被废,并被流放到淡路岛,不久死去(史实)。
曾经有藤原仲麻吕的族人、家臣、部属携家带口,逃进寺院请求剃度庇护,也被拖捉出去杀了,只有女性成员被放过。只可惜在吉备真备的强力勒令下,这些杀红眼的士兵,并没能做出什么越轨的举动来,数十名武僧和上百名受过武装训练的弟子,也算是一种威慑。不然我不介意派点军队过去索赔。
倒是鉴真死了几个徒孙,都是担忧家人跑出去打听消息而失踪的当地人。
得到这个消息后,我刚开始的确有些失望,本来还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搞个日本版的南北朝出来,可惜藤原种麻吕未免太不管用了,一下子就输败的精光。
不过,
这个结果对我还算强差人意,对于一个潜在地资源性半殖民地来说,一个为爱情冲昏头,把国家搞的一塌糊涂,甚至不惜酿成内乱的女王,总比一些理智而有远见地执政世家,更适合我浑水摸鱼的利益,要是真被藤原仲麻吕给改革成功,那可就乐子大了。
我已经决定打算把他们护送到虾夷(北海道)去,那里已经有为过往船只提供补给服务地殖民点,现在收留他们,给倭国的朝廷一个想头,也可以保持在需要的时候,对倭国国内干涉和介入的理由和大义。
象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貌似小李飞刀里的一句话,无刀胜有刀,其实无刀的最高境界,应该是借刀杀人别人还要感谢你才是,这个道理也一个适用用现在的倭国朝廷把。
但我却没想到,因此也开了一个先例,从此以后,但凡倭国的朝争中失败地,多数习惯多路出海,逃往虾夷或夷州,寻求政治庇护的传统。
当然,在这个时代,偏远一隅的倭国内乱的消息,对唐这个庞然大物来说,根本波澜不兴,除了安倍仲麻吕这样极少数有心的人,最多就是娱乐新闻外夷风情版面底角上的一小段文字而已。
大多数人还是更加关心连载地《大秦秘史》中,那个妖艳绝伦的埃及女王,这么迷倒大秦把持国政的两代权臣,又是怎么临阵脱逃最终葬送了江山的。
海外番人聚集的盛业坊里地倭人馆,及周围的倭人聚居区,发生大规模械斗和火灾,直到秘书少监和京兆府的人出现后,才被平息,算是这个消息地延续把。
反而是留在长安的藤原敏贞,特地跑过来一趟,重申了倭国朝廷,对于保护天朝来人生命财产安全地决心和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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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日子,随着天气地转热,我家的园子里也逐渐变的静悄悄的,平日那种拜访如织的日子,似乎一下子全消失了,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一下子失势,或是被冷藏了。
只是因为,
现在是科举开考的事件,一波三折好事多磨的科举,总算没有因为皇帝陛下健康,荆南发生的动乱之类的原因,再次跳票,往日晃荡在街头,出入于公众场合,吟诵卖弄的士人学子们也一并消失了,连带着城中的气氛都沉静压抑了许多,随着大热天街上多出来的净街金吾和城管吏,人们的形色也变得匆忙了许多。
在夏天进行科举,无论对参考的士子,还是主持的官府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据说头一天就有三个人发了急症被口吐白沫的抬出来,然后每天都有各种意外和传闻,成为文抄上的短讯。
七月开科的常举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变化,传统积累下来的惯性和保守的利益纠结,连那位号称喜欢鼎故革新的皇帝陛下也要很纠结的考虑再三,因此最终,只是为了体现朝廷的公平公正性,而采取了封卷糊名和扩大考官范围的措施,宰相独自命题,也变成了皇帝出纲要,宰相具体命题,最后再召集各宰相,分别决定标准答案。
唯一一个亮点,就是原本的常举,将八科并举混同考试,破天荒的
种门类的试题,让考生自己选择侧重的方向,算是对求变浪潮的妥协。象历来最难的秀才科,和综合性最强的进士科,竞争也是最激烈的,但对其他专业性比较强的明经、明算、明律,也不无机会。
可以说一定程度上,分流了士子们的竞争压力。
再加上由于朝廷分道的消息,在新设的道这一级上多出了许多新设职位,有些须从地方提举,有些由现职转任,还有些,就需要从朝廷省台部寺里派发,因此从上到下,一下子也增加了不少的空缺,让这次科举地结果充满了各种意味的想头。
我在其中唯一的贡献,就是在武举地策论中出了一道,关于“民可使由之可使知之”的断句正解。我已经可以想象那些大人们跳脚顿足地情形。
估计是一边绞尽脑汁的阅卷,一边诅咒那个把后世一千多年下来,科举所能衍生的漏洞和潜规则,都拿出来曝光讨论,光损人不利己的家伙。
想到这里,我再次打了个哈欠。
这是一个静悄悄的午后,连女学馆都因为天气太热,暂时停开了下午的课程,因此,我家的侍女和LLII们这时都在午睡的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