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狗就要有狗的觉悟,我们是用来咬人的。。。死死地咬住一切可以怀疑的东西,不要怕误会。。一切都有我和崔大人扛着”
“清风明月和军宪司,那是上头自己抓的根底,我们不敢比。。。。但是另外整出来的那几家,可都在看我们的笑话,不要连个江湖会党凑合成立没多久的新京联都比不过,我们可是崔大人一造的老班底,年底的考绩什么,薛总司可是直接象上头汇报的。。”
说道这里,他声音不免有些无法察觉的酸溜溜。
作为老京兆的同僚,有个漂亮的老婆和可爱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哪怕到了长安后,薛萍还是可以籍着这个由头出入于那位府上。
不过其他人没有这点渊源,就只好靠比谁更卖力和做事的手段,以获得上头的重视和资源的倾斜,不过这点想头和私心,也就偶尔冒出来很快就被丢到一边,毕竟作为他们总靠山的崔大人,虽然号称上头的心腹肱骨,但并不是排第一位的,有这么个渠道,对这个背景鲜明的小团体,还是大有好处的。
现在本家的情治系统正在整顿,在这期间,谁的表现更出色,谁做事更有手段,无疑能在整顿结束后,为自己的部门获得更多的主导权和语话的分量。因此连崔大人也二话不说的,放下手中的勾当跑外差去了。
作为崔光远得力部下的京兆五虎,花惊定在城管总长任上,被人阴死在长安变乱之前,李处崟很早就转入军中效力,李椿去外道主持对那些江湖势力的清洗,严侁随崔大人去了外州,只剩下王伯伦在城里维持局面。
暂时教导他手上的,是数千名城管马步队,上万名外围和线人,以及挂钩的江湖人士,必要的时候,还有一个正军标配的巡城团,可以调动。不由他不生出些多余的想念,大展拳脚作出点什么东西来。
“小的这儿倒有一个不怎么确定的线索。。。”
手下中突然有人开口道。
“在西市里厮混的孩儿们,有人在胡姬的酒肆里讨活时,偶然听过一群沃祠里出入的胡人,正在打听军中火器的情形。。。”
王伯伦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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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高原雅龙地三东岱之一弥罗川,
赤卢水边在河渠的弯道中设立的营帐,金银镶宝的器皿,盛满了高地风情的佳肴,羊奶羔子、庖野猪,青稞嗉子、大盘的酥油堆子,大桶的烈酒,象水一样随处盛放,任人自取,用牛粪和松柴终日烧的热融融的火塘,由守夜的娃子不断添入来自天竺和唐地的香料,把营帐中熏的气味浓郁无比。
“已经是第四天了。。。”
旁边的贵姓伴从,窃窃私语道
“少王宁愿在这下贱的猎营里和那些侍女们厮混,也不愿意回到赤妃的宫帐里。。。。。”
“难道真的要诞生一个下贱王裔么。。。”
另一些人则在交换着外界的消息见闻。
“寂护那个傻和尚,捡错了日子来吐蕃,还想和摩柯衍辩法,结果马向的杀僧令一下,一并被砍了脑袋。。”
“这个莲花戒乃是他的妹婿。。”
“佛门也能娶妻?。。。。”
“天竺本土佛门又不禁婚嫁,也不忌荤食,与中土那套自己鼓捣出来的戒律是两回事。。连这位莲花戒大师的夫人,也是佛门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家全是佛子高僧。。。”
“你这该死的羌种。。。”
突然最大的帐子动了动,从织绘着生育与富饶象征蛙眼女神的彩色毡帘里滚出一个人,还有醉醺醺的骂声。
“贵人前的土地,哪有你安坐的位置。。。野狗想混进獒群中么。。”
那人苦着脸拍拍皮袍,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却又换过一个谦逊卑怯的表情,对着围上来的年轻贵姓们,讨好的笑笑。
“低地来的羌生子,这次你又有什么有趣的东西,献给王上。。。”
“那醒脑提神的药茶和香精还有么。。。。”
“那种能够让人忘却伤痛和疾病的油膏呢。。。。”
“药茶已经没有了,香精和油膏还有一些,全部被王上拿走了。。。毕竟马向正在查禁来自低地的货物,我们也只能在迁徙的时候,少量的携带一些珍贵的物品,大老远的来这么一回可不容易”
那人谦卑的低下脑袋。
“不过,我另外还有一些低地来的神奇香草,你可以叫它无忧草,只要闻到他的味道,什么烦恼都会忘却到脑后的。。。”
说话间,他从袍子里掏出一个花纹精美的小袋子,倒出一些小棍一般的事物。他们虽然号称是上族的贵姓子弟,但是被打发到这偏远之地来陪伴少王的,要么是有特殊的目的,要么就是家族中不得意的人。
“这可是罗些城里的贵人们,也在流行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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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实的大帐中,满地都是狂欢作乐过后的痕迹,只是那些衣衫不整抱成团昏睡的侍从和下女们,早就被清理出去。
“这是弥罗岱的百户扎佯。。。”
一个穿甲披袍的壮汉,满脸热切和尊敬的表情,伏在偌大的毡床前。
“出自布鹿川卓白家的支系。。。也是王姓最忠心的臣族之一。。。自江布大王起,就世代守护先王陵谷。。。”
“马向可以调走宫堡的护兵和附近东岱的将主,却没办法替换掉这些世系守灵的家族。。”
“你的东岱里有多少可靠的人。。。”
毡床上懒洋洋的声音,
“回尊贵的王上。。。”
百户扎佯把头贴的更低。
“岱主那儿不好说,但小的领下有一百五十名拥有铠甲的正户岱兵,如果是秋狩后,还有三百至五百名自带弓马的附从和伴随。。如果再加上输粮打草的娃子,也有一千多名。。。”
来人躺在旃檀里,和那些侍女一样被送走后,宫帐的主管躬身进来,毡床上的人又道
“宫堡里送来的饮食,照例赏赐给那些婢仆和娃子吧。。。”
“是。。。”
“丹切,我的帐官,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帐下的那些娃子中,昨天有人失足落水死了。。。”
“这些卑下的东西,死了就死了,还用特意浪费我的时间么。。。”
“就是王上经常赏赐的那个捡马鞭的娃子,机灵鬼切波多吉啊。。他是发了疯症,狂笑着跳进河里把自己淹死的,与他一起的好几个娃子,也已经变的呆呆傻傻的。。。下人们都在传他们是中了魔魇。。。又有人说,他们是在圣湖前,做了不净的事情,被神明惩罚了。。。。”
“。。。。。。。。。。”
“要不要从雍仲的冈仁波切(神山),请鬼神家的尔莫泽杰(苯教巫祀)来颂咒。。。。”
“滚出去。。。。”
毡床上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喝,随后几件沉重的器皿砸在他身上,让丹切战战兢兢趴在地上,连头上被砸出的血水也不敢擦拭,就这么倒爬退了出去。
(苯教之初,诞生于高原部落,有“魔苯”、“赞苯”、“沐浴苯”、“招财苯”、“占卦苯”、“龙苯”、“神鬼苯”、“历算苯”等三十多种原始的“苯教”,最后形成有为苯、无为苯、轮回苯、涅盘苯、道谛苯、法处苯、所知苯和福德苯等八大类别。在松赞干布引入外来文化和佛教的大开化之前,这些苯教也是个部落知识和信仰的传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