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先生洋洋洒洒讲了一个时辰,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又说道:“你们暂且先休息一刻钟,等会儿便每人临一遍颜真卿大家的多宝塔碑吧,下课的时候我会检查,若是不符合我的要求的,我的手板子可是不会留情的。”
本是放松下来的众人顿时又是一片愁云惨淡,似乎连休息的心情都没有了,俱是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写好那多宝塔碑。
柳先生缓缓走出了房间,应该也是休息去了,整个房间中唯一不愁眉苦脸的可能就只有阿芙一人了,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面上却俱是满足的表情,她本练习书法,只是为了磨磨自己有些急躁的性子,但听了这柳先生的一堂课,倒是对这书法的兴趣愈发浓厚了,也开始庆幸第一日便让她遇到这书法课,怎么说她都是有些底子在的,并不会出什么洋相。
“小姐,吃些芸豆糕吧,等会儿可还要上一节课呢,可千万别饿着了。”春梅从随身带来的食盒中拿出一叠颜色鲜丽的糕点,放到阿芙的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早就由育殊阁的小丫鬟们端上来了,阿芙看着那芸豆糕,倒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拿起最上头的一块,轻轻咬了一口,并不是很甜,倒还算和她的胃口。
“呦,芙妹妹,你怎么还有心思吃东西呢,你方才也见识到那柳先生的厉害了吧,在她手底下可是绝对不会有一丝侥幸的,姐姐不知晓你原先有没有练过那书法,可柳先生的要求却不是一般的高啊。”阿芙刚刚吃下了一块糕点,正端起茶杯准备喝茶的时候,那李思温却是巧笑倩兮地走到她身边,貌似关心地说道。
阿芙心中暗骂一声“晦气”,面上却是依旧带着浅笑,淡定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方才抬头与她说道:“谢谢温姐姐提醒,你说的我方才也都知晓了,但俗话说的好,严师出高徒吗,有这样一个先生教导我们书法,难道还怕咱们的字习不好吗,阿芙我原先也只跟着父亲学习了一些皮毛,自然是比不上姐姐们的,不过柳先生也说了,勤能补拙吗,这手板子,我倒是一点都不怕的,只是我方才看姐姐您似乎被打地很痛的模样,不知现在好些了没?”
李思温看着阿芙满脸的关切之情,却怎么都觉得对方是在讽刺自己,面上的伪装隐隐有龟裂的迹象,但总算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语气中也不那么友善了:“我看着妹妹似乎也是比我们皮要厚许多,想来真的是不怕柳先生的手板子。”
阿芙并没有在拿话反驳那李思温,她并不想跟小女生做这些个口舌之争,低了头饮茶,很明显的便是一幅不想再继续谈下去的模样。
李思温本来心中已经窝了一团气,但那阿芙却跟团棉花似的,似乎不管怎么旁敲侧击地打击她,都会被反弹回来,让自己攒一肚子的气。
阿芙看着气呼呼离开的李思温,有些无语的摇摇头,心中也很是奇怪,不知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儿,老是喜欢没事儿找事儿干,自己似乎也没招惹过她啊,却老是喜欢来撩拨自己,真是吃饱了饭撑着了。
休息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柳先生再回到课室里的时候,众人均已经都端坐在座位上等候了,柳先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大家都开始写吧。”众人便俱是认认真真地开始写起那多宝塔碑来了。
夏荷早就已经将墨磨好了,阿芙拿起那支已经写惯了的兔肩紫毫,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方才集中精神,开始下笔。
这多宝塔碑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是曾临摹过的,临好帖的第一个诀窍便是要必先要仔细读帖,只要将贴中的每一个范字都牢牢地记在心里,把其字形深深地刻在大脑里,无论何时,一旦提到这个字,马上就能想出这个字在字帖上的形状。便能做到胸有成帖,脑有成字了。
阿芙练习这多宝塔碑不是一次两次了,幸好那柳先生教习的也是出自颜真卿大家的那版,所以这一点她倒是要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优势,再者,即使心中已经对每一个范字都了然于胸,也一丝不能大意,要写好一副字,长期苦练固然重要,却还要善于动脑,否则,写出来的字将只具型而无神。在面对字帖的时候,切不能心猿意马,只知狂怪,不明规矩,提笔便是龙飞凤舞,只有勤学苦练、善于动脑,才方可写出一副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