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眯着眼睛看着两人那股子亲热的劲道,那心里就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这天下掉下个田婆子,让她一阵子纠结,对于田温,她是恨了一辈子,可这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连老大都早早病故了,在多的恨也消散了,如今她对着田婆子,唯一觉得就是不自在,本来她最好的打算便是眼不见心不烦,可偏偏这田婆子热情无比,还时常跑她这边的窜门子,让她每每一肚子郁闷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总归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呗。
想着,更觉得这一老一小那笑脸刺眼,便侧过脸去,还是眼不见心不烦,不过,那心里倒也琢磨开了,这田婆子说的倒也是有理的,大丫头便是这脾性,墨易缓得,大丫头缓不得,墨易这先订下来也好,大丫头自己相中的人,她也能放心,等到姓于的过来,就把这大丫头的事情订下来,再说了,这一转眼,月娥月娇也到了要说人的年纪了,月姐儿这边不定,她们两个就不好有动作。
“那这样,你去把那全氏和兰儿到我这里来坐坐。”李婆子道。
“好。”李月姐点点头,知道阿奶这么说,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是定了。于是,便转身出门,去找了年全氏跟她说阿奶的意思。
年全氏也知道,昨天她只是跟李月姐通口气,最终还得跟李婆子商议,于是,便带了兰儿跟李月姐一起到了李家东屋。
李婆子留了年全氏和兰儿两个在屋里说话,不一会儿,三人出来,那年兰儿一脸红通通的。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是小年,讲究乱婚乱定,我看咱们就在今日给他们两个把事情定下吧。”李婆子道。
“一切都听李婶的。”那年全氏道,神情明显松了口气,在她来看是越早定越好,就怕个夜长梦多呀,李婆子这话算是正中下怀,一边年兰儿不好意思的,一扭着纤细的腰身,红着一张脸进了西屋,帮着月娥扫尘,只是拿了桌布,一个桌角也能擦上个一刻钟。
“月姐儿,你去把郑家老太请来,这事请她做见证人最好。”李婆子又冲着李月姐。
李月姐应声,转身快步去了郑家,郑家今天也是忙的不得了,不过,他们一大家子人,办事利索,扫尘已经结束了,这会儿正在写春联。
李月姐到的时候就看那郑典在卖弄,一件外褂披在肩上,里面的一身紧身轻袍,再加上郑家一脉相承的欣长身形,整个人倒也显得挺拔俊朗,这会儿郑典正挥着一只大笔,颇有挥毫泼墨的架式,边上郑铁柱,郑铁水,郑星,郑才等一干郑家子弟围拢着,郑典每写一个字,大家便起哄哄的。
“典哥这字功力又涨了啊,想来这阵子花了不少的心思,便是那王啥军的也不过如此,我看他写的还没典哥你写的有力呢。”一个七八岁的小子愣头愣脑的道。
“呗,铁水小子,早叫你用心读书,你偏不好好学,什么叫王啥军的,是叫王右军,记住了啊,下回再回答不出来,我叫二伯拿那杀猪刀的刀背敲你。”郑典一脸没好气的冲着那七八岁的小子道,这位正是郑屠家老幺郑铁水。至于边上的郑星郑才都是郑家四房的。、
郑家这第三代的小子,大房和二房因为一家是刽子手,一家是杀猪的屠夫,这煞气太重,怕防了家里的小子,于是家的小子名字里面都带有一个铁字,铁为兵戈,起着反克之意,算命先生说,这叫以煞制煞,倒是三房四房做着小生意,家里小子便没用铁字了。
听那郑铁水说的话,李月姐不由的乐了,她倒要看看郑典的字有多好,居然能把王右军比下去,便凑了上前,果然每个字看着都很有力道,小铁水说的也没错,只是,阿爹在世时一直仿的就是王右军的字,家里王右军的字贴有不少呢,那王右军的字以轻灵飘逸遒美著称,典小子仿谁的字不好,却偏仿他的字,便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
听到李月姐的轻笑,郑典抬起头来,看着李月姐似笑非笑的表情,老脸一红,知道这是个识货的,李家爹爹是这镇上唯一的秀才相公,听墨易说着,这李家大姐自小就给李相公打下手的,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别的不说,自己这字连墨易写的都不如,偏铁水小子还拿来跟那王啥军的比,这不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嘛。
便悻悻将毛笔往李月姐面前一伸:“请李家阿姐斧正。”这话是他常常看二爷和七爷身边的一个师爷说来说去的,总之是请人指教的意思,他便拿来用用。
“典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有范儿了,不过我可当不得斧正二字。”月姐儿一脸笑意的道,随后又歪着头看那对联,表扬了句:“嗯,很有力道。”说完便笑咪咪的去找郑老太了。
郑典瞪着她的背影,这李家阿姐嘴皮子可是越来越不饶人了,为今后娶她的人默哀,郑典腹诽的道,随后没好气的给几个堂弟的头上一人来了一巴掌,也背着手,学着七爷那官步,去看看这李家阿姐找阿奶干什么……感谢秋千荡漾,叶非秋,纳兰零……魅蘭,飘落涟漪的粉红票,宝贝一米七的平安符,谢谢支持!!!!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