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墨易便又说了一些漕上,仓场的事情,随后却又压低声音道:“对了,大姐,前几天,我听铁九郎说,二王爷让姐夫重查当年的空廒案的事情?”
“嗯,二王爷似乎有这意思,不过,这要看形式,总归你姐夫先要在通州站稳脚跟,之前放出的风声,也只是想让卢户曹投到监督衙门做事。”对于自家二弟,李月姐自不瞒着,将一些内里的事情说了清楚。
“那这么说,不是非要查?”墨易问。
“嗯。查是要查的,不过得先站稳了脚跟在说”李月姐点点头。不过,李月姐也清楚,依着郑典的性子那是恨不得马上查,查个水落石出后,也好为二王爷挣点脸面,毕竟他这官儿是二王爷帮他谋下来的,若是毫无建树的话,二王爷的脸面也不好看。
“那就好,昨天,曹管事专门找了我,将他手上一块生意交给我,我从他那里听到一个消息,前太子病逝了,这段时间皇上把暄皇孙接到了身边教导,另外似乎还有意思将几个王爷全遣回封地去,似乎,皇上有立皇太孙的意思,这情形,你让姐夫最好要先观望一下,轻易不要动手,若是二王爷真去了封地,那对通州的事情就鞭长莫及了,再加上咱们这样的出身,毫无根基,那在官场上是一点底子也没有,若是姐夫随意动仓场的话,怕是反而要叫别人给害了,所以一定要小心,反正姐夫●的是监督主事,又不是御史或县府正堂,查案的事情本就不是他份内之事。”李墨易道,最近,他日日跟铁九郎还有曹管事等人混在一起,耳濡目染的,倒是知道了不少朝中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前太子不是已经被废了吗?怎么可能再立皇太孙?”李月姐一阵诧异,心里不由的想着那本账册,想着那里面牵涉到的人,整个通州官场,似乎还有朝中重臣,牵涉之深,牵涉之广,令人毛骨怵然啊。
“太子之前是囚在宗庙,只是当时太子就已经病了,皇上顾念着他的身体,便没有发诏书,没想到这一拖,太子就直接病死了,也就是说,他死的时候头顶上还顶着太子的名号,太子死,立皇太孙,祖上便有前例的。”墨易解释道。
原来是这一出:“好,大姐知道了,我一定跟你姐夫说。”李月姐点点头。
随后姐弟俩又聊了几句,又说好明日去送田阿婆的时间,墨易便告辞,马上要开漕了他也忙的很。
李月姐送他出了门,却立马转身回到屋里,打开箱锁,又拿出那几本册子,仔细的看了又看,里面牵涉到的人物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岂是好招惹的,可她心里却是明白的,做为刀徒,郑家的教导便是义气,郑典身上那义气尤重,再加上二王爷于他有知遇之恩,因此,二王爷交待的事情,便赴汤蹈火郑典也要拼了命去完成的,在这点上,郑典不会听她的,可查了这册子的事情,郑典便把整个通州官场以及京中的一个官员给得罪光了,这么大的一股力量,以郑典这么个小官,再加上郑家下九流的出身,到时,焉能留得命在,她答应郑老太的,要守着郑典,那么唯今之计,不管是为了郑典,还是为了郑家,都不能让郑典去查这事情,那么这册子就不能叫郑典知晓。
可又不行啊,这册子关系着贾五郎的死因,还有柳银翠蒙冤在里面,李月姐知道,若是真藏了这几本册子下来,她的良心绝对过不去的,而且她也不甘心,通州仓场,漕上,盐场已经烂成这样了,最后倒霉的还不都是她们这样苦哈哈的老百姓,或许这册子可以捅出去,只是不能由郑典郑典之手捅出去……
“月姐儿,正是鸡上窝的时候呢,屋里暗,你怎滴也不掌灯,小心得鸡爬眼。”正在李月姐犯难的时候,郑典下衙回家了,一进屋,就看到自家媳妇儿正背对着门站在箱前,屋里暗沉沉的,便道。
“哦,我正整理东西,一时没顾上,就好了。”李月姐吓了一跳,然后不动声音的将手下的一本册子放进了箱子里,然后落了锁。
然后转身帮着郑典换下衙服,换上常服,却见他神色有些闷闷的便问:“怎么了?可是衙里遇上难处了。”
“倒没有,有着卢主事帮忙,我又放了几个书办回来,如今衙里的事情倒是井井有条的,只是柳银翠的事情,我今日去找金大人要求旁听,他居然一口拒绝了,想来是之前,我放出要重查空廒案风声引得他记恨了,不过,我奇怪的是,为什么钱大人和张大人两个也阻止我插手柳银翠的事情,说实话,我有一种感觉,柳银翠很可能真的是冤枉的,歇衙的时候,我找人打听了,倒是听出一些别的味道来了,柳银翠今日在堂上说了个事情,那贾五郎因着跟她吵架,已经几天都没回过家了,所以柳银翠才会连着几日中午给贾五郎送燕窝粥,便是想和好,而柳银翠私下里打听过,据说贾五郎那几日就住在运河边上的一家私窠里,包了个粉头,每日开消和打赏都是大笔大笔的,端的就是一个豪客,这就奇怪了,贾五郎这钱打哪里来的,他就是一个书办,还是混日子没一点实权的那种,每月的薪钱并不多,再加上家里的钱也一向是由柳银翠管着的,因此,他手上这大笔的钱来的蹊跷,我估摸着这案子还是应该跟坐粮厅的人有关,我得找人暗中查查,我有一种感觉,搞不好贾五郎这案子说不定跟西仓大火有关,我还就不信了,你们不让我查,我偏要查。”郑典拧着眉道,有人不让他插手,他还就偏要插手了。
李月姐知道郑典这是铁了心了,不过她却是另有打算。
感谢……的平安符……的蛋糕,谢谢支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