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东海王司马越。此人自来瞻前顾后,擅于算计得失而无战斗的勇气。这一点,诸位想必都很清楚。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将数十万大军丢得七七八八,沦落到困据空城的份上。前些日子,我军与幽冀联军在瓦亭鏖战的时候,这厮却在鄄城坐观成败,足见他只会期盼着利用幽冀联军的兵力来挽救幕府,本身仍无誓死奋战的决心。然而,我军这几天偏偏又偃旗息鼓,停止了与幽冀联军的大规模作战……司马越与他的幕臣们会发现:原本寄予厚望的幽冀联军并不能解救他们,而我军的作战方向或许会再度转向鄄城。那他们会怎么样?”
“绝境中最后的希望一旦失去,他们会失望、会恼怒、会惊恐万状。呼延莫与郭黑略两位将军的兵锋直向鄄城,将会给他们又一次巨大威吓。以鄄城守军士气之低靡,我可以断言,我军出现在鄄城附近的时刻,东海王幕府自上而下的大崩溃就将开始。之后,东海王的举动也就不问可知了。对于司马氏宗王来说,十万鄄城军民的性命算得什么?他的个人安危和未来的权势地位,才是需要竭尽全力去保障的。所以,司马越会立即弃城逃亡,而且他必定会选择正确的道路逃亡……也就是这里。”张宾请一名侍从铺开舆图,随手指点图上的山水地形:“出鄄城向西,沿着大河直抵咸城,然后越过瓠子河,过濮阳,最后到达白马。这是自鄄城至白马的两条大道之一,又是距离我军活动区域较远的一条。对于司马越而言,这条道路最安全,也最快捷。”
众将默然揣摩张宾的言语,也有人向前观图沉思。张越提出个疑问:“或者,他也可以向东,去投青州苟晞。”
“年初时,司马越从潘韬之计,迁苟晞为青州刺史,自领兖州,双方因此交恶。若他逃到了苟晞手下,莫说权势地位,只怕性命难保。”
半晌之后,诸将俱都道:“有理。”
“当司马越踏上奔逃之路时,他的女婿陆道明会如何呢?”张宾再作设问,随即自问自答:“陆道明以区区败军身份起身,两载之内便坐到了拥兵数万的强大方镇,非寻常之流可比。此人沉鸷果敢,善抚士卒;摧锋陷阵,更有万夫莫敌之勇。其原领幽州之众,便兼得胡汉之长、兵强将勇,如今联合冀州士马,声威倍于前番。如此,真乃我军罕见的大敌。说一句冒犯的话,纵以大将军之英明、诸位之勇武,若与那陆道明两军对圆、堂堂而战,胜负实难预料也。”
石勒坦然颔首:“不错。”
“然而,仔细分析陆道明这数年来的所作所为便可发现,他早已将致命的问题暴露在了我们眼前。问题何在?便在于他也脱离不了大晋士人高官的习气,虽然地位渐高、实力渐强,却越来越缺乏战胜攻取的单纯态度。如今的陆道明,正是以一己之私为其行动的目的,以是否有利于政治上的倾轧博弈为其判断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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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一直很忙,但又答应编辑老爷多更点,有时候不得不做个2k党了。诸位读者莫怪。
好在故事的**终于要到了,写得还是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