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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夜宵很不错。”崔文瑾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了，竟然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话题。裴婉莹浅浅一笑，道：“都是知棋准备的，王爷若是喜欢，以后可吩咐她。”

崔文瑾恍然大悟地抬了抬眉，笑了两声后，屋里又恢复一片安静。

莫名的尴尬，但是裴婉莹并不打算先开口。她只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用无辜又不解的眼神看着他就够了。

这种情况，尴尬的并不只有她。这种时候，若是女人努力来暖场，就已经丧失了主动权。

“在府里还习惯吗？”崔文瑾问，“我是说，你毕竟自小长在金陵，大约是不习惯京城。”

裴婉莹歪着头浅笑：“挺好的呀。”顿了顿，她又笑着问，“王爷为什么这么问啊？”

崔文瑾弯了弯眼，道：“你从金陵远嫁而来，委屈你了。”他笑出声，“裴兄……哎不对，是四叔，四叔可是早就写信给我，若是我敢对你不好，定然要我好看。”

‘噗嗤’，裴婉莹轻笑出声，眯着眼瞪了他一眼：“尽拿四叔做筏子。四叔与你交情不一般，怎么会对你不客气。”

“哎。”崔文瑾装腔作势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道，“我可没骗你，你是四叔的侄女儿，我这个侄女婿，可就得往后排了。”

想来也是可笑，当初因为知己的两人，如今是差了一辈了。崔文瑾得管和自己年纪相近的裴敬北一声叔叔，也是想起来忍不住喟叹。

裴婉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笑出声：“你若是不愿喊四叔，那便……”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那便我照旧喊你文叔吧~”

少女声音本就软软糯糯，她又刻意放软了语调，听着便更加让人心神荡漾。甜美的声音有时候也是有利的武器，能够让人放低戒心，或者，心乱如麻。

裴婉莹始终注视着崔文瑾的眼睛，听到她喊出一声‘文叔’，他的眼神果然不自然地闪动了下。裴婉莹觉得，她大概是找对了方向。她要成为他的助手和盟友，就得有比妻子更贴心的身份。既然崔文瑾看重裴家和四叔，那么私底下以曾经的叔侄身份相称，也许也是一条意外的捷径。

这……说不定也是不断地拉近他与裴家联系的机会呢。

“你个妮子，怎可乱喊。”崔文瑾无奈地抓着她的手心打了一下，瞪着眼佯怒地教训她：“你是我的妻子，怎好喊我叔叔？”

“这……这叫我觉得，自己可不是个好人。”崔文瑾颇为无奈地道。

裴婉莹笑嘻嘻地看着他，仿佛根本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有什么不好的？我以前就是喊你文叔的啊，我就喊就喊，文叔文叔文叔文……”

最后一个‘叔’字硬生生地被她吞了回去，裴婉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唇上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片温软。

她这是……被亲了啊……

裴婉莹是真的懵了，这节奏变得太快，她都来不及换剧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的男人才终于放开了她，见她愣愣的，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略有些无耻地说：“叔叔会这么亲你吗？”

小心眼！裴婉莹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他，有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吗！

“好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乖乖的，若是无聊，便让人带你去府里转转。”崔文瑾好笑地看着她气得跟炸毛的小猫似的，心情似乎也更好了点呢。

不过……一想到身上那毒，崔文瑾的心又立马沉静下来。迟早，会找到解药的。他看着她，眼神晦暗，她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吧。

***

经过上午那一吻，裴婉莹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她当然不是因为被一个男人亲了就神情恍惚，只是她现在真的已经看不懂崔文瑾了。这个人，如同谜一般，成为她人生里难以跨越的障碍。

“染秋，你说，王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长宁苑里，有一片葡萄架子。葡萄藤上已经没有葡萄，只有零零落落几片枯叶，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裴婉莹命人将一张贵妃榻搬到葡萄藤下，只留了染秋一人在身边伺候。因为崔文瑾的一个吻，她午膳也没用多少，染秋便准备了点心茶水，以防主子饿着肚子。

“王爷……”听了主子的问题，染秋很是为难地开口，“奴婢不知该作何评价。”

裴婉莹原本也不指望染秋能给什么答案，她不过是心中疑惑，又找不到答案，这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崔文瑾，他温文尔雅的面具下，到底隐藏着怎么样的一张脸孔？裴婉莹忽然觉得有些兴奋，那是棋逢对手的激动，或者说，也算是苦中作乐的一种表现。

“是啊，他这个人，没法作评价啊……”裴婉莹自言自语。目光远眺，长宁苑的景色其实不错，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对于她这个王妃，崔文瑾很是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