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瑾苦笑,怀里的人明明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他为何这般心虚?
忽然,怀里的人动了动,崔文瑾屏住呼吸,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她却往他怀里缩了缩,小手抱住他的腰,许久后,轻轻道了一句:“对不起……”
这……崔文瑾默然无语,继而摇头无奈一笑,她是在怪自己害的他‘犯了戒’,怕他身上的毒发作吧?
“不是你的错。”崔文瑾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这儿太冷,我先送你回房,如何?”
说完这话,怀里的人果然更贴近了他一些,想来也是察觉到这东厢房内的阴冷。
崔文瑾刚一喊人,屋外侍女便已经准备好备用衣物送进来。知琴与知棋低着头进来又低着头出去,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响动。
崔文瑾这时候不得不感慨,她身边那几个侍女果真是得用。昨晚那种混乱情况,也能迅速反应过来。
东厢房是直连着正房的,平日里早上在正房里伺候的也是这几个心腹侍女,所以当崔文瑾抱着裴婉莹回正房时,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染秋站在门口,一见被崔文瑾抱在怀里的裴婉莹,眼眶立马红了。她懊悔死了,不该出去透气,更不该陪阿乔公子喝酒。等到她回来时,却发现正房外只有知琴一人。
知琴告诉她,主子出事了。
染秋大惊,细问之后才懊悔自己的疏忽大意。安婆不在,立马就有人想要趁机作乱。
染秋想要去陪着主子,但是被安婆拦了下来---王爷来了后,知棋觉得此事重大,还是该把事情告诉安婆,所以病重的安婆也强撑着起来了。安婆在房内转了一圈,仔细地勘察了一遍,终于找出了问题所在---屋内燃放的炭盆里,被人下了药。
昨晚,是染秋伺候主子休息的,所以她也吸了一些进去,这才会觉得燥热难耐。
得知这个原因后,染秋又怒又羞,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安婆让她稍安勿躁,主子不会怪罪于她,饶是如此,染秋心里还是羞愧难当。这不,当早上见到主子时,染秋几乎恨不得以死谢罪。
若不是知琴、知画、知棋应对得当,只怕昨晚主子就大事不妙了。而当时,她竟然正与阿乔公子对月饮酒。她莫不是昏了头,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且不论染秋心中是多么悔恨,只说崔文瑾将裴婉莹安置到正房床榻上后,就吩咐染秋:“跟各院的人说,王妃昨日操劳,今日不必来请安了。”他顿了顿后又道,“让人注意了,有哪些个是看着不大一般的,都记下来回头告诉本王。”
染秋了然地点头,看样子,此事王爷不打算轻易了结,且也怀疑是府里某人作怪。
“你好好休息。”崔文瑾低下头,对上那双有些紧张又有些慌乱的眼,他露出浅浅的笑容,伸手将她凌乱的发轻轻抚顺了些,“我去去就来,你不必害怕,万事都有我在呢。”
裴婉莹虚弱一笑,脸色苍白,倒也不是装,是药三分毒,何况那药又如此烈性,她这身子年幼且初-次,这么折腾一晚,还能生龙活虎那才是怪了。
“早点回来。”裴婉莹伸手无力地捏了捏他的掌心,勉力露出一个笑容。
“我晓得的。”崔文瑾柔声应道,“我去见见阿乔就回来。”
刚要走出房门的染秋听到那两个字,身子不自主地一僵,顿了顿后,才踏步出了正房。
崔文瑾离去,裴婉莹立即让人准备热水。坐在浴盆里,她的脑子才好像重新转动起来。
首先,管着府内大事小事的人是秦雅音,每个院子里的炭都是按份例分的,若是想在炭里动手脚,秦雅音可以轻易做到。可是她会那么傻吗?凡是府里出事,秦雅音都逃不了干系,尤其是这种事,一不小心她就得背了黑锅,说不定就丢了管家的职权。
那么,会是那几个出身青-楼的姨娘吗?毕竟,那种药,出自青-楼的人才容易得到。江冷月近日总是想要讨好她,请安最是勤快,莫非她之前的殷勤,不过是想让她放松警惕?又或者是一直冷冷淡淡的李恩娘?那副淡然模样,不过是面具而已?
但是,江冷月和李恩娘会这么蠢,拿着那么明显的青-楼物件来害人?这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但是这也不能排除她们的嫌疑,也许她们正是想让别人这么想呢。
又或者,是莫桑桑?如此冲动行事,确实是她的风格。可是,她会如此缜密设计?
还有魏清颜,齐敏君,姚安娘……
一个个都有嫌疑,一个个又都能排除嫌疑……
裴婉莹猛地把自己整个都埋进了水里,窒息的感觉让她又变得迷糊起来。不想去想了,身上的痕迹时刻都在提醒她,她是那把钥匙,开启了崔文瑾体内的毒。
如今……该如何是好……
一切,都往未知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