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瑾走到案桌前,将桌上那个锁着的小红盒子打开,拿出一枚虎形令牌。
阿乔看着那虎形令牌,眼波微微颤动着,那是他父亲薛大将军当年执掌禁军时的虎符,遥想当年,薛家何等风光,而如今,只剩下他一个连走路都蹒跚的残废!
“谁都想不到,这虎符,竟然会在一个商人手里待了这么多年。”面具男子苦笑着摇头道。
崔文瑾看了阿乔一眼,知道他心里难受,语气便也没有多少喜悦:“莫员外这人走南闯北许多年,交友广泛,得到这虎符倒也不奇怪,反倒是他能够拿着虎符却依然这么多年不动声色,这才叫人佩服。”
阿乔低垂着眼回忆:“当年我父亲的副将带着我和虎符外逃,一路遭遇追杀,副将为了护我逃离而与杀手撕拼,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抬头看向崔文瑾手中的虎符:“这虎符到底是怎么落入莫老儿手中的?那副将……可还活着?”
崔文瑾遗憾地对他摇了摇头:“莫员外当年押货,路过那地,那时逃过杀手追捕的副将已经奄奄一息。所以,莫员外也是意外得到那虎符,保存至今。”
阿乔闻言,沉默不语。
面具男子‘哎’了一声,道:“无论如何,如今虎符在咱们手里,这便是机缘。”
“魏国泰如今到处搜寻皇孙。”崔文瑾抬头看向面具男子,星目炯炯,“子淇兄一招声东击西,实在漂亮。”
那被叫做‘子淇’的男子呵呵一笑,谦虚道:“若非王爷手握如此好牌,就算是张良在世,又有何用。”
阿乔勾了勾嘴角,也不知道是赞叹还是嘲讽:“文安你养了那么多侧妃庶妃的,莫非都是宝不
成?”否则,送走一个庶妃,换来一枚虎符,这样的买卖,也太值钱了些!
崔文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子淇朗声大笑:“不管是什么,总之对咱们来说是笔划算的买卖就是了。”
放走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庶妃,从她爹手里得到可以统领禁军的虎符,何乐而不为?
***
长宁苑里,裴婉莹梳洗打扮,侍女们格外紧张,原因无他,今日主子要与王爷一起进宫,不能失礼。
屋外飘着雪,许久未出门的姚安娘面无表情地站在妖娆妩媚的魏清颜身旁,今日宫内举办家宴,侧妃也能一同入宫。
姚安娘还是第一次见魏清颜,但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似这段时间的禁足抄写经书,已经将她最后的一点鲜活气也消耗光了。
崔文瑾与裴婉莹上了马车,而后姚安娘与魏清颜也各自上了后一辆马车。
因为雪天路滑,平常只需三刻钟的路程,硬是走了大半个时辰。好在宴会要入夜才开始,倒也不用担心迟到。
一到宫门口,一行人下车步行入宫。而此时,一阵响亮的马蹄声从后而来,崔文瑾等人转身,就见魏国泰一袭红色披风,御马而疾行,端的是英姿飒爽。
魏国泰‘吁’地一声勒住马缰,停在崔文瑾等人跟前。
魏清颜略有些激动地上前了一步:“见过兄长!”
魏国泰坐于马上,对着魏清颜冷淡地点了点头,而后便看向崔文瑾与裴婉莹,勾唇道:“见过王爷、王妃。”
裴婉莹低垂着眼,站在崔文瑾背后约一步的位置,尽职地扮演着一个文静端庄的王妃。而崔文瑾也乐呵呵的,怎么看都是个傻子傀儡王。
魏国泰的放肆是远近闻名的,这宫里,连王爷们都得下车步行,他却能够策马疾行,据说这是太后亲自下的旨意,只此一家,威远侯等人当初也反对后,那又如何,反对无效!
一阵寒暄后,魏国泰再次策马,‘踢他踢他’的马蹄声在这宽广的宫道上显得格外响亮。
“走吧。”崔文瑾看着魏国泰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回头对着裴婉莹淡然一笑,“今日十一弟应该也会来,带你去见见他。”
十一皇子因为先天聋哑,贤妃心疼儿子,便请求当时的先帝允许儿子能够去外祖家休养。大约是觉得这个儿子可有可无,先帝便答应了。所以,时至今日,即使先帝已经过世,十一皇子每年大半的时间还都是在外祖慕容家静养,魏太后没把这个聋哑皇子看在眼里,也就没有干涉他。
只是,裴婉莹完全没想到,这本该素未谋面的十一皇子,竟然……如此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