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忧民的情怀,的确说得太高尚了,霍悠然更多的是为自家远忧,可是这样的忧虑能和谁说呢!
现在的这个国主,就像葛朗台一样,自己捞钱又只进不出,清明的政治是从顶点破坏的,朝廷不行重罚,那等贪官污吏就会更加嚣张,民不与官斗,到时候霍家只有挨打的份!
华川郡主当然不会知道霍悠然的隐忧,但是华川郡主已无封邑,日常开销全靠朝廷的俸禄和宗室的赏赐过日子,这就是和她戚戚相关的大事了。
“王兄曾经担任参知政事二十年,他曾经也是能力卓绝。安邦定国,可是父王给他的评语。”兄妹毕竟还是兄妹,华川郡主环看过霍三姐,霍忻然,霍悠然,如果她刚才还是高高在上的姿态,那么现在是出自一个过来人的阅历,摇摇头道:“你们还太年轻了,年轻得没有经过风雨。如果你们早出生几年,就能体会到王兄对越国百姓做过的贡献,他得继王位,也是众望所归的。”
参知政事,是宰相之位。
二十年前,越国和齐国之战,可以说是越国的保国战,若是没有参知政事统筹后方,越国可能就被齐国打下来了,还有战后的百废待举。当今国主确有经济救世之才。
众望所归,那曾经也是华川郡主所望的!
霍悠然在华川郡主脸上,看见了一份难以割舍的,妹妹对兄长的孺慕之情!这样的感情,却是霍悠然不忍妄加触碰的。
曾经众望所归的登上了国主之位,三年的时间,就没有一处可取之处了吗?华川郡主微微眯了眼,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忽然忆起来,她曾经用各色的玫瑰花瓣,堆出了一身色彩绚丽的衣裳,这是一个爱漂亮爱打扮的女孩子。华川郡主笑了,道:“朝廷去年底废除了严苛的服饰限制,允许庶民用金器;今年春废止了的禁酒令,王城中整治了坊间的街市,民间自由买卖,财货流通,这也是你们的福祉。”
霍悠然不会明白,为什么华川郡主对着自己笑了。
霍忻然仰视华川郡主,语气谦卑道:“在小人看来,这些无关紧要的法令不废除也罢了。百姓日益困顿,连银器也用不起,金器就是奢望;家中没有余粮,肚子吃不饱的时候,也不会想要喝酒。在大家都没钱的时候,过度鼓吹自由买卖,财货多流通一次,只是抬高了物价而已。以往多年,一千五百文钱可以换一两银子,现在要一千六百文才可以换一两银子。”
霍家天天摸铜钱最有体会。
时下越国富的越富,贫的越贫。
银贵铜贱,像霍家这样不安的人家还有很多。
华川郡主不可察觉的坐正了身体,观看了左右,先看到已经听得一头雾水的单氏,霍三姐虽然最开始因为霍忻然的鲁莽而有过惶恐,后来制止不住,也对霍忻然霍悠然的言语听之任之。这是一个年长五岁的姐姐对弟妹的信任。
“霍?”华川郡主轻启唇瓣,道:“在整个王都,姓霍的也没有几户人家。”
这是在询问霍家的家世。当然霍三姐以良家子入宫,家世追溯三代,霍恩当年是以流民的身份在王都之地落户的。可是在这之前呢,霍家是从哪里流过来的?
霍三姐,霍忻然,霍悠然,俱默而不语!
霍家祖上为奴,别管跟了多么显赫的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奴才失去了主子,连落水狗都不如,如果说起家世来,也是不堪。
“难得!”华川郡主总算是夸了一句。
如果不是出自世家,霍忻然霍悠然有这样的见识,已经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