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向来只有这样乖巧的人才叫人不放心。
“呵呵。”柳慎轻笑一声,叹道:“重阳是个老实人,不管她娘家如何,总之就她而言,不是重阳的良配。”喝了半盏茶,咂了咂嘴,朝紫苏瞅过去:“为何我总看她不顺眼,明明是个听话温婉的好姑娘。”
“扑哧~”紫苏正拿起绣活,听到她的这话,忍不住笑出声了,一个不防反而将针扎在自己的手指上,不禁笑着责怪柳慎:“世子妃您下次说这样直白的话之前,可不可以先吱一声,害得奴婢都扎到手了。”
柳慎似没听见她的话,反而是一脸认真的思索着,“不行啊,我还是不放心,你去让周轶先生那里一趟,给我把出釉喊过来,她在我这心里才踏实些。”
“瞧世子妃这话也忒太伤人了,您就这般看不上奴婢?”紫苏白了她一眼,不过手中已经在开始收拾刚拿起的绣活。
出釉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所以在柳慎这里蹲了几日,就去周轶那里讨教两招了,不过这去了这么多天,只怕不止是两招了。
她听到紫苏说院子里来了新人,柳慎怎么看都不顺眼,就急忙冲过来了,所以那豆香在院子里的眼井里打水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不动声色的站在豆香的身后,目测把三围都给记了下来,就差豆香转过来看脸了。
又说豆香,见厨房缸里的水没满,就提着水桶过来打水,她是佃户家的女儿,这些粗活自然不在话下,没两三下就咕噜噜的把水摇上来,方转过身来要倒进自己的水桶里,眼角却瞟见身旁站在个陌生人影。
这人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薄衫,也不晓得她冷不冷,头发绾得也不讲究,上面就插着一朵白色的玉兰绢花,紧紧的贴在发鬓上,看起来有些出尘的感觉。若不是这出众的气质,豆香都要把她当作是哪里来的穷人家姑娘了,这大冷天的,竟然一件棉衣都不穿。
她在看出釉,出釉也在打量她,瞧见了这张小脸,说不上来是如何美丽,不过却有种惹人怜惜的感觉。不过出釉不是男人,当即第一个念头就是,佃户家怎么能养出这样柔弱的女儿来,以后嫁了人生不出儿子可怎么办?
于是她扫了一眼,没待那豆香与她搭话,就悠悠的转身走了。
柳慎抱着手炉,盘着腿坐在榻上,石嬷嬷和朱嬷嬷就站在旁边,两个穿得棉嘟嘟的小丫头则已经凑到火盆子前搓着手烤火。
“紫莲这才摔了腿,可要小心些才是。”嬷嬷们想趁着这地上滑教两个小丫头轻功,她不反对,不过作为当娘的,这心里不可能不担心,因此是少不得要嘱咐两句的。
石嬷嬷和朱嬷嬷自是应着,“世子妃不必担心,两位小姐都很是有天赋,只怕不过一两年,随便上个房顶不是什么难事。”
听起来是不错,不过眼下是不是该先去叫人来把房顶修补好?柳慎抬头望了头顶上漏了一大块的地方,顿时只觉得一阵寒风直从那里蹿进来冲进自己的脑门。打了个哆嗦,朝这大小四人扫去:“在有下次,不许吃饭。”管你是老是小。
紫苏这正推门进来,一见着两位小姐在,正欲上前打招呼,忽觉得一阵冷风迎面而来,急忙朝窗户看去,是隔着轻纱的啊,怎么会有风?
“紫苏姐姐好。”两个小丫头从她身边过的时候,嘿嘿的笑着叫了一声,就急忙跟着两位嬷嬷出去了。
紫苏正欲询问怎么了,却见柳慎仰着头一直望着房顶,这才也随着她的眼神看去,顿时吓了一跳:“怎么才去了周轶先生那一趟,屋子就漏了这么一个大窟窿?”
柳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还不是你们世子爷生的好女儿!”
紫苏猛然反应过来,两位小姐这几日在跟着嬷嬷们学轻功。不过她到底觉得世子妃这话哪里不对,只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哪里的问题。一面急忙出去喊人来修葺,便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瓦片。
出釉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了。“怎么?莫非是叔叔偷工减料?贪污了银子?”不然房子好端端的怎么漏了一个大窟窿?
柳慎没搭理她这话,只是问道:“你不是先过来么?怎么这会儿才来?莫不是专门瞧那豆香去了吧?”
出釉颔首,坐到她的身边来和她挤在一起,很是认真的说道:“我觉得你不喜欢她,估计是她的名字里有个香,让你想起了玫香。”
柳慎却愣了一下:“玫香是谁来着,这么熟?”
“你是冻傻了吧,不过不记得也罢,反正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看这位豆香小姑娘,看着是挺招人疼的。”出釉推攘了她一下,却嘿嘿的邪恶一笑:“你说她不会是来勾引世子爷的吧?”
柳慎撇了撇嘴巴:“都成落魄之户了,还世子爷!”
出釉一脸诡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呢,可见这位豆香姑娘是很有眼光的,长得也不差,只怕生在这佃户家里,心里觉得很是委屈了。何况你男人长着那么一张妖孽的脸,一双桃花眼,随便就能迷得。”
柳慎白了她一眼:“那你有没有被迷死?”
出釉扯了扯嘴角:“我不喜欢他这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