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十一娘点头道:“这是用了大内的妙药‘易容丹’,此物神奇之处,堪比人皮面具,用药之后,面貌大改,寻常人绝认不出来。
咱们锦衣卫培训,便有专门识破易容的一课,对这易容丹亦是讲过多次,我所以能一眼便看出来。”
叶行远虽然未曾正经受过锦衣卫的训练,但好歹也是百户,对这种奇药略有所知,便蹙眉道:“这易容丹甚为珍贵,民间素无流传,看来这位小姐的身份也不简单啊......”
此时童鸣已与姬静芝言谈甚欢,他几句话差不多就套出了姬静芝的底。看得出来姬静芝是才出门的雏儿,说不定还是瞒着家里偷偷溜出来的,虽然未能如陆十一娘一般识破她的女儿身,但大抵情况却猜得大差不差。
这等少年公子,带了家里的钱出来游玩,又没什么路上经验,简直是他们最好的下手对象。
他不动神色,边让那妓女芸儿悄悄接近姬静芝,自己则抽身而退,打算先对付这位姬公子,再回头应付叶行远。
陆十一娘道:“他们开始了,这般欺负一个小姑娘,也真不知羞耻。”
此时芸儿已经在姬静芝面前搔首弄姿,暗送秋波——可惜大多数是俏媚眼抛给瞎子看,姬静芝自己待字闺中,哪里懂得这种暗示,还道是这位姑娘热情,便与她攀谈起叶行远的诗文。
芸儿在这听香小筑中也算雅妓,但不比京城花魁精通书艺,不过略有涉猎,在客人面前能接的上一两句话罢了。哪能与姬静芝这种狂热粉丝相比?
姬静芝说了几首叶行远的名诗之后,芸儿便瞠目结舌,姬静芝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想要回头再找童鸣聊天。但童衙内早就躲在人后,准备设计于她,哪里还会出面。
芸儿装文艺范失败,干脆也就放弃了这形象,直接扯着姬静芝道:“公子,芸儿有些疲累,公子可愿送我回房?”
绛雪觉得有些不对,想要提醒,“大少爷,你在这里诗会便是,待会儿我们还得出门去找客栈......”
姬静芝反驳道:“你怎可如此无礼?我们读书人自然要讲礼节,这位姑娘既然身体有恙,我送她回房又能如何?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便回。”
她难得当一回男人,倒是牢记绅士风度,当下便挽起了芸儿,主动送他回房。
童鸣远远看着,咧嘴而笑,果然没有不偷腥的猫儿,这鱼已经咬饵,该准备收网了。他纠集一拨人,悄悄的跟在两人身后。
叶行远看暂时没有人注意自己,便压低了声音道:“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陆十一娘领命,便带着叶行远从花园的另一头绕了一圈,避开童鸣那一群人,在假山之后暗中观望。
却说姬静芝陪着芸儿回房,见房中摆设俗气,便有些不喜,正要告辞。芸儿偏又哎呦哟叫了起来,“公子,贱妾有些头疼,怕是刚才在院子里吹了风,可否麻烦公子将房门关上?”
要是寻常男子,此时当然能听得懂芸儿的暗示,这光天化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要关门,那是要干什么?
有节操的,便该怒斥离去。有贼心的,那也就成其好事。
然而姬静芝是个女的,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这种敏感性,只当是芸儿真的身体不适。虽然心中不爽,还是勉强去把房门关上,扶着芸儿坐下。
“你好生歇息一会儿,我这就回去了。”堂堂郡主,难道还要留在这里服侍这女人不成?姬静芝粗手重脚,丢下芸儿便要离去。
芸儿发怔,按说你既然关了门,总该懂得下一步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她这女儿家主动不成?
想起这位公子兜里的金银,想起童鸣承诺的翡翠首饰,芸儿咬了咬牙,伸手拉住了姬静芝的袖子,哀求道:“公子,贱妾身子发软,只怕是发烧了,可否请公子垂怜,帮我按按太阳穴?”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肌肤直接接触,这简直就与直接约炮无异。芸儿虽然是烟花女子,也觉得脸颊发烫,红晕泛起。
姬静芝却蹙眉道:“这等鄙事,我哪里干过?你若是不舒服,我出门给你叫个大夫来看看也就是了......你若不愿瞧大夫,叫个下人来帮你按按,这我可不会。”
她觉得自己已经拒绝地够委婉了,芸儿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