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水清正在晒衣裳,就听院外面有人说话,转头一看站着的人就下意识地心烦,这个宋伟怎么跑来了?
“宋伟来啦,文礼病了三天就呆不住了,早上去了厂里,要不你去那儿找他吧。”叶水清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客气些。
“那可太不巧了,我这两天出门儿去了,一回来听猴子他们说靳哥病了,特意买了东西过来看他,既然没什么大事儿我就不往厂子那边折腾了,这些水果我还是拿进屋去吧。”宋伟笑着就走了进来,站到屋子门口等叶水清带自己进去。
叶水清没办法只好领着他进屋,毕竟来者是客,人家是来探望靳文礼的,自己总不能连口水都不让喝一口。
“嫂子真是能干,这屋子虽小收拾得可真干净。”宋伟进屋后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圈儿,便夸起了叶水清。
“正因为屋子小活儿少才好收拾的。”
宋伟闻言笑着说:“我家就不一样了,我自己住一套房子,没和父母住一起,怕的就是将来结了婚起矛盾,不过这样一来平时就没人照顾了,屋子里乱得跟猪窝似的,现在一看家里有女人和没女人就是不一样,我要是能娶到嫂子这样的媳妇儿可就再不求别的了。”
叶水清听了只是笑笑并没搭话,宋伟看着眼前既年轻漂亮又女人味儿十足的叶水清心里不是滋味儿,自己长得是没靳文礼好,但也没说嘴歪眼斜,况且论起做生意比靳文礼其实根本就比不上自己,怎么自己就没遇上叶水清这么好的女人呢!
宋伟那天在酒桌儿上看着一心在靳文礼身上的叶水清就羡慕得很,回到家思来想去总觉得靳文礼这样的大老粗根本就配不上叶水清,不过也只能这样想想罢了,之后就一直再没机会见到叶水清,尽管他总是约靳文礼让他带着叶水清出来一起吃饭,但靳文礼却总是拒绝,好不容易这次能借着探病的机会跑来靳家,他便迫不及待地过来了,虽然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想达成什么目的,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在叶水清面前显示自己比靳文礼强上许多。
于是见叶水清对自己说的话没什么表示,就忍不住继续说:“其实靳哥为人特别仗义,还爱打抱不平,对兄弟哥们儿也够意思,只不过这样虽然好但有时苦的是家里人,成天为他担惊受怕的,为人处世有时不能单凭打打杀杀,还要讲究策略技巧,没点儿深沉是不行的,嫂子没少为靳哥操心吧?”
“我觉得文礼挺好的,你坐着吧,我还要去晒衣裳。”叶水清不想和宋伟多说,转身就往外走。
“既然嫂子这么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一起吃个饭,我和靳哥是合伙人,咱们就跟一家人一样,嫂子不用不好意思。”
“再说吧,你要走那我就不送了,谢谢你带东西过来。”
宋伟见叶水清对自己始终是不冷不热的,更是起了好胜之心,他非要让叶水清明白自己到底比靳文礼要好上多少倍不可!
叶水清等宋伟走了才松一口气,这男的肯定对自己有想法,要不哪会在一直在自己面前贬低靳文礼。什么东西!刚赚了几个钱就觉开始惦记上别人的老婆了,吹什么牛!
叶水清心里骂着宋伟又出去继续晒衣裳,不经意间就瞄见黄金华眼正巴巴地看着自己,于是只好又回屋里挑了几个水果拿给她,黄金华一下子就乐开了花,也不洗直接就往嘴里送。
靳文礼下午回来时也是乐得合不拢嘴,叶水清就问他怎么了。
“大生意啊,媳妇儿,今天我去厂里就对了,早上刚到就有家服装厂的人过来,说是听别人介绍过来的,只是先来看看,没想到礼拜天儿厂里还能有人,我就说我们厂工作日和休息日都办公,那人一听就和我聊起了订货的事儿,他们服装厂也要开始自负盈亏了,所以成本必须算好,我给他两毛五的价儿,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人当场就定下来要1万条!”
“真的啊,两毛五一条能赚多少啊?”叶水清也高兴起来。
“也算不上是赚,主要是先留住人,以后来往多了,我也就好涨价了。”
“刚起步,不赔就不错了,慢慢来别着急。”
靳文礼点头:“我不急,老疤他们那边有消息说新安路那边要建市场,到时我再过去看看。”
“新安路!你是说新安路?”叶水清听完新安路三个字就来了精神,新安路上的商业市场以后可是全市最繁华的零售批发市场,商品应有尽有,要不是靳文礼提醒自己都忘了这回事儿。
“是啊,新安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也想去看看,那边已经建成摊位了吗?”
靳文礼莫名其妙:“什么摊位,就是政府组、织些贫困户到那儿去摆摊儿,媳妇儿你想什么哪?”
“那我也去,大不了我把书摊挪过去!”叶水清是一扑心地要往新安路去,这个机会她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行,等开始了我告诉你,你急什么啊。我今天做成了生意你也不表扬表扬我,看来厂子还真就是我一个人在操心。”
叶水清没急着表扬靳文礼,而是先把宋伟来过的事儿说了,靳文礼也没在意,只说等哪天有空儿请宋伟吃顿饭。
后来靳文礼的一万条拉链交了货,服装厂又定了三万条,而且有些小作坊也知道了兴利这个厂子不管生意大小都给出货,也就都慕名而来,厂里的生意开始红火起来,只两个月的功夫靳文礼就给叶水清拿回来两千多块钱,叶水清也惊讶于拉链厂的利润,没想到小小的拉链能这么赚钱。
不过随着生意的红火,靳文礼也是越来越忙,在外面喝酒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回家时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叶水清就劝他:“你这么喝身体还要不要了,谈事情可以,但也要适量啊。”
靳文礼却不在乎:“媳妇儿,这你就不懂了,这吃着喝着才能谈出感情来,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求着我要货,可不是我求他们,谁不知道我的货价格低,你呀只管负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个书摊我看也不用开了,我养得起你!”
“我知道你养得起,但我总要有自己的事业。文礼,你现在是有了些钱,但不能骄傲啊,这才刚刚起步,以后还要有大发展的。”叶水清发现自打拉链厂开始赚了钱,靳文礼整个人就变得有些浮躁了。
果然,靳文礼不爱听了:“你那个书摊儿能搞出什么事业,我没骄傲,我确实比别人强,你看现在崔必成和我能比吗?既然赚了钱就要学会享乐人生,媳妇儿你懂不懂什么叫享乐人生,就是你每天只等着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会打扮会说话,可不是我喝点酒你就唠唠叨叨的。”
“你这是享乐人生?我看你是挥霍人生!喝那么多酒身体早晚要出问题!”叶水清有些生气了。
“我体格儿好着呢!我知道你看了几天书,学会了不少文化词儿,但论见识你不行。我现在谁也不放在眼里,我靳文礼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兄弟哥们儿都没说的,不信你找出一个比我强的看看!”靳文礼也对叶水清这种明明已经有了钱,还谨小慎微地放不开享受感到不能理解。
叶水清知道靳文礼现在正是得意的时候,根本油盐不进,听不进去劝,只能等着看以后有没有适当的时机再劝他。
就这样靳文礼依然天天喝到很晚才回来,气焰也越来越高,在家里说话也总要占上风,叶水清没和他计较一直忍让着,直到宋伟有天晚又跑了过来。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文礼不在家,我不方便请你进屋,你还是回去吧。”叶水清本来这些天一直在和靳文礼生气,现在见了宋伟更是烦得不行。
“嫂子,我知道靳哥没在家,我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很长时间了,今天实在是不想忍了。”
“要是正经话,你随便说,要是其他的最好别说,我也不想听,再说你有什么心里话也犯不着和我说,我和你也不熟。”
宋伟乘兴而来,却接连被叶水清泼冷水,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嫂子,你不用和我摞脸子,我也知道靳哥现在有钱了,可人一有了钱不一定就还能保持原来的人品,我的心意你多少也能明白点儿,我不是来挑拨是非的,我就是想让你亲眼看看事情的真相!”
“什么真相,你有话就直说,要是不想说就干脆别说!”叶水清没想到宋伟居然能把话挑明了。
“你跟我走,我带你去看看靳文礼做什么呢?”
叶水清犹豫了,她既好奇宋伟说的事儿,又害怕他心怀不轨骗自己出去。
“靳哥就在隔街的市场呢,那里你最熟悉不过,去不去随你。”
既然是在书亭那个市场,那自己就不怕了,董明的人了成天在那儿混,自己肯定吃不亏,于是叶水清就答应了和宋伟一块儿过去。
进了市场一直往前走,快走到一半儿的时候宋伟指着一家饭店窗户说:“你自己看吧。”
叶水清顺着宋伟指的方向看过去,半天没说话。
学会打扮、学会说话指的就是这个女的吧,叶水清透过玻璃窗看着坐在靳文礼身边那个烫着卷发,脸上涂着粉、嘴上抹得通红的女人,心里想着靳文礼之前和自己说的话。
那女人紧挨着靳文礼,不时和旁边的人说笑举杯,然后就大笑着喝了杯里的酒,又转过头柔情蜜意地看向靳文礼,倾身上前在靳文礼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口亲得力气可不小,靳文礼脸上印了一对儿非常清晰的唇印,叶水清奇怪自己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注意这些没用的事情,这个女人在她看来,无疑是一个胡美妍式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有人要开始心疼水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