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君宜的疑问并没有维持多久,蒋夫人便将窗帘儿微微打开了,蒋君宜见外面有一个剑眉星目、风姿飒爽的青年牵着枣红色的马儿,在与蒋大人鞠躬。
莫名的,她看他一眼,就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小范大人太过于多礼了,我蒋家回京,本来是小事,怎么劳烦你来迎接?”蒋大人嘴中这样说,但是对范晟睿亲自来迎接一事十分受用。他想到范晟睿年纪轻轻身居高职,又获得了皇帝与太子的倚重,只怕以后封侯拜将都不是问题,只可惜自己的女儿命薄,并配不上这个世间罕有的少年郎。
“蒋世伯怎么能这么说?我父亲听说您要回来十分高兴,大笑着说要与你畅饮三杯呢。”范晟睿笑着说道,范大人与蒋大人当年是同学,也是相交甚好的。
“等我安置好了,一定找他喝酒去。”蒋大人挥了挥手,一个文官,居然做出了义薄云天之势。
范晟睿笑着对蒋大人再鞠一躬,便走到了蒋夫人的马车前,蒋君宜见范晟睿走进了,才发现他的面如冠玉,她娘亲曾说过,越是冷肃的男子,对自己的妻子越是体贴,不知道他是不是这种呢?
蒋君宜面上守礼,但是心中已浮想联翩。
而蒋夫人见到范晟睿却百感交集,一则是为好姐妹的大儿长成如此的青年俊杰而欢喜,另一则确实为自己的女儿的福薄而感伤。
“蒋姨回来了,我母亲十分开心,若不是我父亲拦着,她会亲自来城门迎接呢。”范晟睿对蒋夫人说话的时候,不如与蒋大人说话时的中气十足,声音柔和了不少。
“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样不稳重呢。”蒋夫人与大林氏是不一般的关系,她颇为感慨,打开马车的窗帘,抹着泪说道。
“等蒋姨安置好了,我母亲会上门亲自拜访的。”范晟睿鞠了鞠躬,将母亲的话带到了,便转身离开。
蒋君宜自觉貌美,一般男人见了她都会有惊艳之色,而范晟睿却见她如同见平常人一般,并无失色,让她心中有了一丝失望。
只不过,她筹谋了这么久,才获得了嫡母的喜欢,自然不会露出什么不安的神色,只敛了眼睛,还是做一副鹌鹑的模样。
就算她的长姐活着,又怎么配得上范大哥呢?她面容平庸,又是一个病秧子,若不是靠着嫡母与范夫人的当年情谊,她怎么可能与范晟睿定亲呢?
只不过,当年范家与蒋家能够定亲,而现在为什么便不能呢?古往今来,姐姐去世了,妹妹替嫁的多得是,她为什么不能效仿此举呢?
先不说蒋君宜心中思绪万千,范晟睿已经回了范府与大林氏说了迎接蒋家的事。
大林氏许久不见挚友,自然仔仔细细的问了个遍,当听到蒋大人回来除了带回蒋夫人之外,还带回了几房貌美的妾室与庶子、庶女,面上不由得有些为好友伤心。
当年蒋君柔为何会先天不足,也是因为蒋夫人被丈夫的花心刺激了才早产生下的蒋君柔。
不过无论如何,事都过去了,而蒋夫人也已经对蒋大人没有了男女上的情爱,两人相互尊敬着过日子,似乎也不错。
大林氏不欲在大儿的面前表现出失落,只挥了挥手让大儿去忙。
天气有些热,大林氏的贴身嚒嚒便将她打着扇儿,良久,大林氏才问她:“你可否还记得柔姐儿的模样儿?“
柔姐儿?嚒嚒愣了一下,才想起了当年大少爷那早夭的未婚妻似乎便叫这个名字,“还记得呢,面容大气端方,是个稳重的。”
大林氏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当年难得任性一次,倒害得大儿到现在都没有成家。”
“夫人怎么能这么说?”嚒嚒轻声反驳大林氏道:“婚姻是结两姓只好,谁都没有想到柔姐儿如此命薄不是?”
大林氏在嚒嚒的宽慰下,放宽了心,又将心思放到了过几日拜访蒋夫人的身上,才面上有了欢颜。
蒋君宜跟着蒋夫人进了蒋府,蒋府与之前在江南的宅府并不同,阖宅上下都透露着古朴与稳重,与之前在活泼清新的江南小筑并不相同。
除了蒋夫人,这些在江南生活惯了的妾室、庶子、庶女进门便觉得一阵压迫之意传来,心中不愉,他们都是江南人,根基全部在江南,如今全部都移来了京城,便全成了无根之人,要死要活,还不是凭蒋夫人的一句话?
有些庶女们早就咬住了嘴唇,觉得蒋君宜那个小jian人真是聪明,早早的抱上了嫡母的大腿,如今嫡母并无亲女,只怕那些荣宠,都要加在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