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也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长长的呼了口气道:“大好的山河就让日寇的铁蹄给硬生生的踏破了,国破如此,人民生灵涂炭,我们这些军人纵使百死也难解其辱啊!”
沈英雄也叹气道:“咱们开完会你看见没?都是成帮成伙的,何应钦的人,陈诚的人,李宗仁的人,刘文辉的人!东北军的、西北军的、川军的、中央军还分几个派系,精诚团结一句话说了多少年?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精诚团结?徐州会战时候的滕县死守,王铭章死得冤吗?李宗仁怪汤恩伯增援不利,但是实际是如何?我看王铭章牺牲得值得,为台儿庄大捷争取了绝佳的战机!汤恩伯为了增援滕县导致添油战术分兵投入,损失部队不下五千余人,李宗仁明知道王铭章那个师只有不足三千余人,用于滕县防御的部队连同溃军不过四千余人,枪弹皆缺,城防主力是四个师所辖的十个连,这些部队只有三个连是王铭章所部的,其余皆是别的部队所辖,多为通讯录、补充连这样的部队,李宗仁心底跟明镜一般。”
高飞望着沈英雄皱了皱眉头道:“你的意思是王铭章的死跟李宗仁长官有关?”
沈英雄压低了嗓子道:“李宗仁和白崇禧是什么关系师座知道吧!白崇禧身为参谋次长给委座制订了徐州会战的作战计划,这个计划中李宗仁作为战区司令长官,他就是这个计划的最终执行者,东北军、西北军、川军、桂系、滇军都是徐州会战的主力部队,可以说是一个大杂烩,汤恩伯的第二十军团即是一柄利剑,同样也是督战队,是顶在李宗仁腰上的刀,李宗仁能对汤恩伯客气?汤恩伯要是全听李宗仁的,恐怕第二十军团至少也得元气大伤,委座徐州大战的意图实际上就是打死日本人是抵抗侵略,打死友军就是统一军政大权消除异己,到头来损失的都是咱们中国的国防力量!”
高飞感觉沈英雄可能有些喝多了,因为沈英雄一直以来给高飞的印象就是蒋介石的忠实信徒,坚定的三□□义者!但是看来沈英雄对于蒋介石的一些所作所为也是颇有怨言,高飞估计这些怨言很可能与中央军黄埔系内部的相互争权夺利碾压有关,自古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这是千古不变之理,即便同一阵营也有亲疏远近之别,也分三六九等。
高飞认为此番的酒喝得不错,起码喝出了沈英雄的心声,或许沈英雄是说给自己听的?在试探自己?高飞拍了拍沈英雄的肩膀道:“你我兄弟同舟共济,这些涉及领袖权威尊严的话还是少说,身为军人不谈政治!以免滋生闲话影响兄弟你仕途,我们以热血卫国,切莫给了宵小之辈寻事的机会,你们兄弟既然有同袍情谊,只要全心全意杀寇,我当定不负之!”
正说着,高飞的副官佐科迅速进入酒馆弯腰低声道:“师座!委座侍从室的徐副主任来了,说请您和参谋长去通天岭赴宴!”
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沈英雄,高飞轻轻呼唤了几下,然后随副官上了侍从室的车!高飞离开之后沈英雄从桌子上径直起身,望着高飞离去的方向给自己点燃一支香烟,深深的吸了几口,将烟蒂丢在地上,从胸口的口袋掏出了一叠国币放在了桌子上,对着小饭馆的老夫妇道:“老人家,快打大仗了,您这小酒馆收拾一下到乡下去吧!小日本可是一伙两条腿的畜生啊!”
善良的老者微微一笑道:“这位长官一看就是大官,我的三个儿子也都在队伍上,二个排长一个班长,全部都挂长了,都在前面杀鬼子,我们老两口年纪大了,我们就生在这里,死也要死在这里,人离乡贱,故土难离啊!都一把老骨头了,早就不怕死了!”